今天第二更。
大年三十,程府张灯结彩,杀猪宰羊,阖府一派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气氛。
苗微没受一点儿感染,又做了一夜恶梦,因着没睡好,又惊又怕,早起就有些蔫蔫的,脸色也格外苍白。
她去给程老太太请安,程老太太便道:“我瞧着你这气色越发的不好了,回去好好养着,大冷的天,晚上就不必过来了。”
这话一听就满含嫌弃,要真当她是嫡亲外孙女,看她气色不好,早张罗给她请个大夫好生瞧瞧了。
因着心不诚,也只面上敷衍罢了。
本来么,过年一家人肯定要团聚的,往年苗微也不例外,可今天却单单把她抛除在外,她就是故意的。
苗微低头福身,应了声“是”。
她明白,肯定是程大太太吴氏把程权给她送东西的事说给了老太太,这是罚她呢,叫她别再痴心妄想,借此隔绝她和程权相见的机会。
苗微并不失望,她更乐得自己一个人待着,见不着程权,她没了希望,可不用见程良,她还少了畏惧呢。
她意思意思的守了个夜,更鼓一敲三更,听着窗外如水沸般的鞭炮声,苗微解脱般的躺到床上。
大正月的,嫁出去的大姑娘程宠、二姑娘程欢带着各自的夫婿回家给老太太拜年。
程宠是程大太太的长女,嫁的是本地富户苏家的孙子,单名一个望字,这苏望是个秀才,考了几年考不中也就歇了这心思,只管着苏家的生意,前两年娶了程宠,越发只想着过安稳的日子。
程宠能嫁得苏家,也算是高攀,虽说程大老爷是县令,但苏望自己还是个秀才呢。
苏家识趣,程宠也肯低声下气,因此嫁过去夫妻甚是相得了一阵。
哪知程宠相貌出挑,为人爽利,人也勤快,管家也是把好手,偏偏儿女缘上悭薄,自打过了门肚子就一直没动静。
苏家先还想着过门日短,今年没有,明年总会有动静吧?
这一拖就是三四年。
苏家实在等不得了,便给苏望纳了两个妾,同程家说好了,不管这两个妾哪个有了子嗣,都是留子去母,将来好抱给程宠养的。
程娇是程二太太的长女,在家里行二,嫁的稍远,也是有名的乡绅李家次子李准,日子丰衣足食,一点儿都不发愁,只不过照着苏家是差了些。
程娇倒是个有福的,才嫁进去没多久就诊出有了身孕,这会儿已经六七个月,肚子老高了。
两姐妹并非同时出门,可赶到程家时倒是前后脚,一时程家越发热闹起来。
苗微是坠在程娇和程姿后头,跟着程大夫人一起来迎程宠和程娇的。
人家是亲姐妹,自然亲亲热热,她也不往跟前凑,等着都厮见完了,这才上前福了一福,低头喃喃的叫了声:“大姐、二姐。”
程宠和程娇对她就是面子情,当年苗微来时,还是个小孩子一个,她姐妹已经开始说亲了,本来就玩不到一处,又加上苗微生的和个怕惊的小兔子一样,所以情份更薄。
她二人不过敷衍的唤了一声表妹,可等苗微直起身时,两人不由得一惊。
前两年苗微又瘦又小,五官没长开,又因为胆小怯懦,成日家低头着,也没瞧出什么来,哪成想如今长大了,竟是这么个美人胚子,程家姐妹几个加起来也抵不上她一人。
程大太太见此,忙一手拉着一个,打岔道:“老太太等了许久,倒不想你们姐俩这么巧,赶在一天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进去叙话是正经。”
又对苏望和李准,陪笑道:“你们大舅没能赶回来,你们二舅舅又有事,说不得只好让良哥儿陪着你们喝两盅了。大老远的来了,别急着走,好歹住两天。”
苏望和李准半天才回应:“母亲(伯母)客气。”
把苗微容貌看进眼里的可不只程宠和程欢,还有两个姑爷。
苏望是秀才出身,自然有那么点儿fēng_liú劲,他身边早先有两个通房,倒都是识文断字的,没少红袖添香。因着娶程宠,且也腻了,便把她二人都打发了。
程宠是个骄傲的性子,因她自己不识字,越发不肯让丫鬟比下去,因为子嗣不丰,她亲自做主把身边两个清秀丫头提了通房给了苏望。
苏望哪瞧得上,不过是胡乱应景。有一天没一天的,并不怎么热衷。后头那两个苏家给他纳的妾也只单纯是为着子嗣考虑,除了胸和屁股大宜生养之外,实在不得他心。
他虽说管着家里的生意,可他上头有好几个哥哥,哪里轮得到他?
他又嫌做生意成日与黄白金银打交道,未免太俗了些,因此只流连于青楼楚馆,不是吟诗作赋,就是抚琴弄曲,倒也逍遥。
今日一见苗微,倒把那点儿别样心思勾了起来。
听声音这是那位表姑娘苗微了。
成亲时也见过,只是那时苗微太小,不成想女大十八变,她倒出落得如此fēng_liú袅娜。
苏望不禁想,若得这样的妙人左右相伴,那可是人生最大乐事啊。
他不禁动了心思。
程宠无子,程家天然就低了一头,若他想纳个妾,程家没个不敢答应的。且苗微又只是个表姑娘,没爹没娘,过去苏家也只能仰望他和程宠为生,她替程宠生下一儿半女,两相得宜。
苏望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不由得多看了苗微几眼,可惜苗微始终垂眸敛目,连个正脸都没对上,苏望那满心的fēng_liú没处使,颇有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