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疏规殿
自云潜醒来发现已经躺在白纱帐里,就明白一切结束了。那个薄情的人,一定为了些什么被迫与那公主交易而离去。
记起最后是玄冥要求花兮将自己送回来,想必,圈套早已设好。大概是被花兮强令黍禁锢于箜篌馆折磨开始,难道那时就已是交易的开始了吗,自己竟无意成了要挟玄冥的资本。如此说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这,能不算自作多情么。可是玄冥,为什么代价这么大?你又走了,眼睁睁看着从我指尖流走...如果说是为了我....宁愿不要。
回来后,云潜就酗酒不断,沉珂的伤势一直难有好转。南子只能无言看着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男人独自在殿顶灌酒,一壶接一壶,任唇边生出胡茬不管。自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后就冷多了,虽再无雪天,总是叫人在外头不能多呆一刻的。每次将醉醺醺的潜王从殿顶找回搀扶到暖阁,那人一歪倒在床上又睡了。也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换伤药,其余时候都是不让碰的,仿佛留着这些伤是为了时刻提醒些什么,唯恐自己忘记。
从来不说他去武阳那二三月怎么治水了,也不讲自己怎么突然带伤回来的。皇封赏的荣誉也不要,大小朝事也不闻不问。南子概不相问,除了一日三餐洗簌之类的服侍,就是不停地熬醒酒药。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有些伤并非药石所愈。
不日,云潜带去武阳的人马也随之回朝,还带着一位年轻医师,说是潜王的朋友,救过潜王的命,皇打赏也是不要,只在听说潜王右手负伤及旧疾复发后执意要来疏规殿察看,皇准,赐为潜王专用内医,那人于是满意领旨前来报道上任。
问松再次见到云潜的时候是在红莲池。那么冷的天,呼呼刮着风,云潜披了件狐裘坐在白玉栏边,手里捧着个精巧的陶埙,眼神有意无意地望向一方。问松顺着看过去,却被枯秃枝木遮了,死角一隅而已,什么都看不见。
云潜见到他来也不意外,只是淡淡招呼了句:“你来了。”问松没有回话,撩起茶色衣摆也一并坐了下来,将两腿悬在栏下。红莲池里的荷叶早已腐萎成朽,风声鹤唳的景象有些凄凉,暗沉的天仿佛要塌下来。问松凑上来将云潜裘衣拉紧系好,端坐看着前方问:“在等谁?”枯叶被刮得到处都是,飘飘摇摇,看起来无端的可怜,云潜看着落叶答非所问:“明天是除夕,谢谢你来陪我。”
“不光来陪你,还要替你疗伤的。”年少的盎意侧头翩然一笑,如若惊鸿,在这样季节里甚暖人心。
闭眼深吸一口气,云潜将头微微斜下去,依在问松并不宽的肩上,气若游丝:“如果我说我很难过,你可不可以什么都不问,只是安静的让我靠会儿。”
他们就这样一直靠着,直到云潜在风里睡着,然后被南子找到。云潜不是睡着了,是醉酒了。红莲池栏下浅滩上飘着几个酒瓶,随波荡漾。
除夕日,皇后派人来请潜王虞蕉殿一聚。问松早早起来熬了些药,说你去吧,我正好去药庭再跟你配些药回来,切记不要着了凉风,不可再沾辛辣酒食之物。云潜点头就去了。偌大空荡的疏规殿只剩下了一个南子一个问松,他们才刚刚认识,不熟,一转身各寻安生。
皇是个难得为君为夫为父的三全好男人,后也是贤淑慧德并兼的好女人,偏生了云潜这么一个娇癖皇子。云潜各皇兄长皆已成家立业,或边塞驻守,于是如今到过节,虞蕉殿里也只有三人凑一桌了。
只觉得一年之中难得这样温馨,长大了不比小时候可以肆意赖在父母身边,现来规矩多了,想见一面也要几番通禀告,难免要生疏。云潜莫名感动起来,毕竟血浓于水,果然还是亲人暖心些,遂忘了问松的话,笑着多饮了几杯。
皇打趣道:“潜儿以前饮酒小气,不如现在豪气且海量,倒更像个男人了”。云潜听后又敬道:“父皇过奖,且再敬一杯。”皇后笑着两边添菜:“潜儿你武阳一去劳苦不少,我和你父皇不知担了多少心呢,幸好平安归来。还望你不要心生介怀,你父皇也是为了你。”
云潜笑替父皇又满上酒樽:“哪里,你们自小疼爱潜儿,潜儿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和公主的事实属意外,就不要再多想了。”皇后慈祥安慰道。
心里清晰一阵疼楚刮过,云潜只是装作不在意:“潜儿这般优秀的男子,有什么好想的,还愁找不到王妃么,你们应该为我骄傲罢。”上座两人哈哈一番大笑,直道小儿顽劣,顽劣小儿百无禁忌,如此也好。
云潜趁着气氛浓厚又道:“父皇,儿臣想出外游学,此后刻苦学习,好早日替父皇分忧解劳。”说完竟见上座两人相觑不语。半晌,皇终于迟疑了一句:“潜儿好端端怎么.....有这番打算?”云潜只是不好意思,解释说出行一朝才发现自己实在浅薄无知,诸多事情并非看两本书就能解决的,须得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得来,想运筹帷幄就能决胜千里,必要先笃行万里路,方才有本事拿得出手。
皇一面点头一面道有理,又问云潜作何打算。云潜略略思索,说初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之日,趁此好时节当不予荒废。皇后又放下筷箸担忧说你一人出游甚是不放心,多带些人才好。云潜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么一说也愣住了,想想又接口道带上南子和问松便够了。皇又问:“不要暗侍吗?”云潜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