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仄一面又想起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郁闷地想,完了,自己好像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
苏溪纯到的时候,平仄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是一个人来的,小小的身板提着两个大箱子,外加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包。
两人久别重逢,本来就熟络,热情地打了招呼后,平仄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苏溪纯把东西统统放下,重重地喘了口气:“对呀,我打车来的。”
“你干嘛一次性带这么多东西?又不是不常回家,想要回家拿呗。”
苏溪纯也是n市人,说起来平仄的家离n大还是很远的,并不在市里,而苏溪纯的家就在市里。
苏溪纯带点鄙夷道:“啧啧,都是成年人了,干嘛老回家呀,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听到他说成年人三个字,平仄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上前捏了捏他白白软软的脸,憋着笑道:“就看你这模样,还成年人呢,进网吧分分钟被查问好不好。”
苏溪纯长得不高,比平仄矮了半个头多,个子小小的,又长着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模样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一样。
“哎呀!”苏溪纯也不生气,笑嘻嘻拍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故意拔高声量,“平平仄,一暑假不见,胆子肥了,一上手就调戏人家。”
“调戏你妹!”平仄听了简直要吐血,双手齐上,左右开弓去捏苏溪纯肉嘟嘟的脸,“好好说话,别乱叫!”
一提起他的名字,平仄就一万分的头疼。
不知道自己的祖母起个啥名不好,非要叫平仄。小学语文课上学声调的时候,归纳声韵简表,比如“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之类的,然后那几节课上大家平平仄仄乱读一气,下课了还不停歇,专门拿这个来调笑平仄,弄得他那一周听到这两个字就烦躁,心情十分不美好。
当然这个梗并没有随着声韵课程的结束而消失,反而一直跟着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现在进入大学了,还被人拿来开玩笑。
苏溪纯哪里会怕他,噼里啪啦地非要说:“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哈哈哈哈哈哈……唉哟你你你轻点我的肉要被你扯下来啦!”
“正好帮你瘦瘦脸!”
“不要!”
“……”
两人嘻嘻哈哈互相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直到平仄妈妈出了声,才消停下来。
“哎,你刚才拿着这么多东西去报到呀?”
“没呢,怎么可能,那不得重死我。”苏溪纯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我先来这边把行李放下,现在得去报到了。”
他边说边拧上盖子,把矿泉水里,只背了一边的肩膀,顺手拿了桌上的钥匙,对平仄随意挥了两下手:“走了,一会儿见,叔叔阿姨再见。”
“嗯,拜拜。”
平仄陪父母吃完晚饭,才目送他们离开。
轿车越驶越远,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天边还残余着晚霞,道路上行人稀少,夜风温热,将他轻柔包裹。他突然难过起来,有一种很想要哭的冲动,明明早上才离开家,没有过多久。
好在他终究没有落泪,吸吸鼻子,在楼下散了会步,才慢悠悠回宿舍,在电梯里恰好碰上吃完晚饭回来的苏溪纯。
“刚回来呀?事情都弄完了?”平仄问道。
“嗯,去的时候没什么人了,不用排队什么,挺快的,顺便在学校里走了走。哎,这个地方真小啊,逛完一圈撑死三十分钟。”
“这不是挺好的么,”平仄不以为然,“宿舍离教学楼近一点,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苏溪纯眨眨眼:“你说的有道理。”
他黝黑的眼珠亮晶晶的,接着说:“诶,对了,你比我来得早,咱们寝室另俩人,你见过吗?”
“见过一个,一号床的。四号床的那人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来。”
苏溪纯哦了一声,说:“那一号床那人,感觉如何?”
“唔……”平仄沉思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施涧桑那双带着春风般笑意的眼眸。“人怎么样,没相处过我怎么知道,不过嘛,”他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实话实讲,“挺帅的。”
苏溪纯“哟”了一下,饶有兴致:“比我们平平帅?”
“不不,他比我帅。”
“啧,真的假的……”苏溪纯眯了眯眼,“有我帅吗?”
平仄噗地笑出声来,一点都不带遮掩,“哈哈哈你?你是属于可爱那一型的……”
苏溪纯一脚踹过去:“滚滚滚!可爱你妹!”
平仄轻轻松松躲开,笑嘻嘻地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是啊,我们苏妹妹本来就可爱啊!”
苏溪纯啪啪地拍打着他的手臂:“什么鬼!别乱摸我头啊!”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寝室,一开门就看见施涧桑坐在位子上,听到声响转过头望着他们,笑容温暖。
苏溪纯的眼神大大方方地落在他身上,过了几秒,转头向平仄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平仄:“……”
寝室里只有施涧桑一个人。920室的第四人始终都没出现,苏溪纯的床和平仄相对,与施涧桑那一侧相望的床一直空着。
施涧桑眨眨眼:“你们认识呀?”
“对啊,我和他高中同学,”苏溪纯习惯性地在还没走近位置的时候将钥匙轻抛到桌上,咚地一声脆响,学着梁朝伟的口气:“三年之后又三年,又是同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