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汗青没有回头,而魏帝也跟著他陷入了沈默。
但总不能这样一直沈默下去,天亮之前他们必须回宫,他明白男人的心思,当然,这绝非不懂装懂,阮汗青之所以吸引他,便是因为两人身上有共同之处,虽然他们时常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那分共鸣始终在心底不安分地沈睡著。
“这里离归云山并不远,朕也想去看看朕的师弟,”魏靖恒说得坦然,他知道阮汗青绝不会对他提出这种明知道不可能的要求,更不会朝他让步或者向他求助,他这才开门见山地帮他把心中的话说出了口,想结开他千缠百绕的心结。
其实现在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他抓了他来,又不止一次把他弄得半死不活,还让他怀上了自己的骨肉,说是忏悔,那是没有,凡事都得顾全大局,他对男人也并非完全是不得已的利用。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很残忍,可是世上的人,又有谁是真正的慈悲为怀?既便如此,在生死关头,也会原形毕露,惨不忍睹。
“时间不多了,你去还是不去?”适才阮汗青挣开他的一瞬间,曾经发生的两人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如走马观花一般游过脑海,就是那麽一丝心疼让他陷入不可思议的反省当中,虽然他及时抽身而出。他是不应该有弱点的,他怎麽会承认自己倾心於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心头莫名的愧疚和自厌,他放弃了恼怒,没有将他截住,放任他跑远,哪怕这样的奔跑极其危险。他知道那人需要发泄,需要逃离自己一段时间,来稍稍平复深受创伤的心灵,然後再以强大的模样来面对自己。
解开披风给他系上,然後搓了搓他的双手,被寒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嗓音里透著关切:“冷麽?”
阮汗青想抽回手,无奈手被对方抓得紧紧的,他微偏过头,似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到底包含了什麽情绪,在阴影下也看不分明,干脆不去猜测,皇帝开口道:“如果身子受不住,要对朕说,”乘马车去根本来不及,只能运用轻功抵达目的地,“朕,不想你和孩子有任何的差池。”
我究竟该拿你怎麽办呢?魏帝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无措之中。
不一会,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雪,雪花一片一片,竟也完全覆盖了大地。
下半夜的归云山更是大雪纷飞,冷得出奇。在奔走的途中,他不但要保证速度,还要给男人体内输送内力,尽管他一再加快脚力,到了山脚,天边已有了曙光,声声鸡鸣破空而至,衬得天上的雪越发孤零。
就在这个地方,他们曾经兵戎相见,如今思来,恍若隔世。也许是不愿让男人过多去回想那天的惨状,魏帝将他的头颅按入了怀里。阮汗青显然有些怕冷,再加上不久之後便会见到自己挂念的亲人,在这美好的等待中难得收起了尖锐。
他知道这一趟不会白来,大哥有闻鸡起舞的习惯,也会督促几个弟弟早起,懒惰在阮家是不被允许的。他被皇帝带到茂密的树林中,远远地向走出洞穴的大哥看著,大哥舞得一手好剑,本不该被埋没,要不是考虑到几兄弟的安全,恐怕早就名震江湖,以前总是觉得他尖酸刻薄,又分外迂腐,可现在回想起来,是自己过於成见了,从而误会了大哥的用心良苦。
(宫廷调教生子)50
尽管鸡叫过了,但冬天亮得晚,何况他们隐身於树林中的一根树干之後,服饰恰巧是浅色,也不怕被人发现。这座山被大雪捂了个严严实实,别说人,就连小动物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洞里,谁会想到大清早会有人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於是尽量缩小目标,魏帝趁机将他贴住,相互取暖般地,俨然把这树後变作他们的隐秘小窝。阮汗青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他的目光正跟著自己的大哥翩翩起舞,仿佛怎麽看也不够似的,有种令人妒忌的专注。
他很放心男人,知道他不会找机会通风报信,这是他带他来之前的约定,两人心照不宣。皇帝在旁陪著,却又不甘寂寞,嗅著男人身上的气味,两人挨得这麽近,只要一低头,鼻子便会撞上那人的後颈。时间从未流淌得如此缓慢,就像被看不见的礁石阻挡了一般。而男人如此乖巧地待在自己的怀中,他不由联想到,那些被主人养熟了的非常听话的波斯猫,习惯於被人抱起来宠爱。那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会带来一种奇异的温暖。想到这,他不由将阮汗青搂紧了些,下巴枕在他肩上,轻轻地磨蹭著,百无聊赖又乐不可支地,制造著蠢蠢的暧昧。有好久都没要过他了,男人的臀部正好对著自己的要害部位,魏帝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越发觉得欲求不满,更可恶的是,阮汗青居然像一块木头,把他彻底忽略了,把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倾注给了别人。
要知道,他虽然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一味迁就对方甚至甘愿以身犯险,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要他无条件的付出是不可能的。他并非佛陀在世,不管是恨是怨,是情还是爱,终归是为了自己。他希望阮汗青懂得这一点,可看样子那家夥又懵懂得很,给他提个醒吧,又不知如何开口才恰如其分,正好一抬头就发现阮云飞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两人卿卿我我地不知在说什麽,阮云飞淡漠的神情跟阮汗青如出一辙,只是没有露骨的唾弃和厌恶,魏靖恒有些愤愤不平,他的这个师弟还真有出息,摆出一副正经脸孔就能做成人家的夫君,一点都不辜负造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