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从broadway那边过来,看到一个剧院把准备下个月上演的《歌剧魅影》的广告用新的海报盖住了,还在外面发传单,是我除了你以外最喜欢的小提琴家噢!”
魏思远握住笔的手明显地一顿,视线莫名慌乱地低了头,下一秒钟nicole就把那张传单递到了他的鼻子下面了,尹煦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眸。
“你也喜欢他的小提琴曲吧,我们一起去看好吗?”nicole看魏思远没反应,双手合十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拖长了软音,让他不由得发现美式口音一点也不抑扬顿挫,撒起娇来还真是特别合适,“please,魏思远,带我去看吧,机会真的很难得的,他以前一直不来美国,我都想去中国看他的演奏会了。”
魏思远不为所动地埋头抄琴谱,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听见坐在对面的nicole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嘿,你知道吗,我听我的朋友说,尹煦是gay,而且很爱他的男朋友。”
魏思远不小心把笔芯“啪”地戳断了,又忙着把橡皮翻出来擦干净脏了的地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有点复杂,“是吗?”
“嗯,是啊,我朋友还说,她之前和她的父母一起去巴黎的时候听过尹煦的其中一场演奏会,他说他办世界巡回的原因是想要找到他的男朋友,你说他来纽约会不会是因为他男朋友可能在这里啊?”
魏思远有点局促地扭开了脸,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垂在地板上的光影,“我不知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
nicole软磨硬泡了魏思远一个下午,还答应他会把要去学校参加比赛的曲子提早练好,魏思远才没办法似的由着她上网订票,还主动付了门票钱,说为了奖励nicole请她看。
主办方的网页上放出了消息说尹煦这场演奏会是世界巡演的尾场,所以门票一开启了预售就早早地就被抢购一空了。
门票预售一个月之后的同一天,就是演奏会的公演时间,出发之前,魏思远提早和房东阿姨交代好了他下午带着nicole去吃东西,吃完了再去百老汇看小提琴演奏会,看完了就把她送回家,然后房东阿姨就高高兴兴地把他们送出门了。
魏思远在去往剧院的路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坐立难安,时不时地就要低头看表,他自从知道尹煦要来纽约开演奏会之后就开始有点心神恍惚了,似乎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以后,他还是没有准备好和尹煦再次见面。
不过他转念又安慰自己,尹煦往几千人的观众席里匆匆地看一眼,也不可能把他辨认出来,所以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nicole说尹煦在找男朋友的传言,大概也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段罢了,不足以当真,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百老汇大道上的暮色开始低落的时候,观众陆续有秩序地进入剧院了,魏思远和nicole订的是中间靠后的位置,价钱不算太高,也能够俯瞰完整的舞台,唯一的缺点是太过遥远不能够看清台上的人。
傍晚七点整,剧院顶部的灯徐徐地暗下去了,观众絮絮的谈话声也随即静了下去,当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魏思远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鼓噪了起来。
开篇的几首经典曲目迅速地引起了全场观众的共鸣,把场内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在帕格尼尼的二十四号随想曲之后,演奏会进入了原创主题的部分,尹煦拉了一首魏思远觉得陌生的曲子,不是enter,不是riddle,也不是任何一首魏思远曾经在尹煦那里听见过的曲子。
那是一首情感并不凄怆的曲子,更多的是说不出的迂回曲折,让人莫名地觉得感伤,又不知道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到底在什么地方,像是错过了生命里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那种无处不在的无力感。
小提琴声再次停止的时候,台下又回荡着热烈的掌声,然后尹煦浅浅地鞠了躬,把小提琴放好,后台就有工作人员上来给尹煦递了麦克风。
他在舞台上站着,往观众席里扫视过去,没有停留在什么地方,然后用英语说道,“谢谢,这是世界巡回的最后一场了,因为,我快要找到我想要找的那个人了。”
台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好事的人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摄像,把镜头对准了灯光下的尹煦。
尹煦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按照我巡演的惯例,麻烦大家现在把手上所有可以录音录像的设备收起来,接下来的话,我希望可以由我自己亲口传达给对方,而不是通过别人。”
他照常地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台下再次静下去以后,再把麦克风放回唇边。
“刚刚那首曲子是整场演奏会的主题曲,名字是regret。我的很多朋友都问过我,为什么演奏会的主题是regret,我说,因为这就是我的regret。
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全世界找一个人。他是我喜欢的人。
我们是在七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的第一首曲子enter在英国皇家音乐厅首演,他转学到我的城市刚好看了我的演出,然后他就喜欢了我。
他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他很喜欢我,就经常待在我身边,大声地告诉我他喜欢我,从不掩饰他的感情。
可是他又是个很胆小的人,对自己常常没有信心,所以听见我表扬他,他就会害羞,然后对我笑,仿佛为我的存在感到高兴。”
尹煦往暗处望去,无法在密密麻麻的人海里准确地找出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