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奥米利家族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良好的关系了?这个疑问因为不确定,而让内心的底限反复震动着一种警惕和不安。
每日有奥米利家族的专用医生来为他检查伤势,冯那一枪打的很准,几乎差点伤到神经,即使快过去一周了,远方的右手始终抬不起来,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养下来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歌德每日都会准备好丰富的餐点让人送到远方的房间来,远方几乎不用下床,在大大的床铺上放上一张小矮桌,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当然除了上厕所。
白因为要随时保护远方,自然也在歌德的大宅里住下,房间就在远方的隔壁,每日远方在矮桌上玩歌德拿来的笔记本电脑时,白就在窗边的复古椅子里撑着下颚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偶尔远方抬眼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就会浮现出当日凯坐在上面的样子,白和凯的气场完全不同,白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温柔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侧脸有硬朗的线条,宽厚结实的臂膀,看上去很可靠,能给人安全感。
凯就不一样了,他沉默的坐在那里时,手肘习惯的搭在膝盖上,半弯着腰,不是在看文件,就是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脸上是一贯的冷酷,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和白清风般的温柔不同,男人身上蛰伏的野性让人敬畏。
努力逼自己回神,远方抿了抿下唇,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自从那日之后,凯偶尔也有来看他,但都是站在门口,简单和他说几句话,或者坐在那边的椅子里喝杯酒,如此而已。
远方也总是无视他的存在,自顾自做自己的,他如果要问,自己随便敷衍着回答,如果不问,他也懒得说。
只是再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耳朵还是忍不住听着男人的动静,倒酒时哗啦的声音,放下酒瓶时,瓶底碰到桌面的声音,走路时稳健的步伐,沉稳的呼吸。
脑袋里一乱起来,就会想起男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太过清晰的记忆,让他到现在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上还有着男人手指划过时的触感。
有些烦躁的甩甩头,远方下拉着鼠标,看过几则意大利八卦杂志的新闻,不屑的撇撇嘴。
“那个冯还真是执着。”远方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谁惹出来的。”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她会是列格家族的人。”远方翻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巧遇都被我撞见了。”
“奥米利家族的私立学校。”白一字一句,像是忍耐着不跟眼前的人发脾气,“还是学生会长!你那聪明的脑袋为什么偏偏在关键时候就不起作用呢?”
“什么?你质疑我?!”远方来气,“啪”的一下扣下电脑屏幕,拿那双清亮的眼睛瞪白,“我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好奇你个大头鬼!”白站起身,走近床边,低头看他,“我敢说你根本就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了,却选择忽略它!为了你自己的恶趣味!”
远方抿了抿唇,被说中痛楚,最后只得“哼”一声,扭过脸去。
对方不搭腔,白一个人也唱不成戏,架吵不起来,男人一抹头发,坐到远方身边,无奈的看他。
“远方,别太任性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海交代……还有你父亲。”
远方一皱眉头,原本还在气的火焰顿时熄灭的一点踪影也没有了,他和远海,白,基本上算是青梅竹马,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彼此都十分了解对方。
他最怕的就是白突然拿这种无奈又柔软的语气和他说话,那会让他立刻有负罪感,也没办法发再生气。
“好啦……”远方努努嘴,果然败下阵来,伸手拉过白的衣袖,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做的那样,轻轻扯了扯,“对不起。”
白叹口气,到这份上,他知道远方是真的有在反省了,伸手揉揉远方的头发,一边搂过他抱住。
这样的拥抱,其实并不带任何的暧昧情愫,远方是独子,四岁的时候,父亲捡来了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孩,那个人就是远海,淡漠的远海,只对远方宠爱有加,当做是亲弟弟般疼爱,而一年后被从父亲信任的部下里挑选出来保护远方的白,加入了两人之中,温柔的如同邻家大哥哥般的白,将远方和远海都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