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殿内,淑妃正对着铜镜精心地梳着妆。细细地画好眉眼,敷上一层薄薄的脂粉,最后再抿上一点唇脂。揽镜上下仔细瞧了瞧,见姿态妆容无一丝不妥帖,好不容易算是满意了,这才朝着茹末看了过去,笑吟吟地问道:“今夜皇上要来本宫这风荷殿,你且帮着瞧瞧,本宫今日的妆容如何?”
茹末上前一步,拿起了木梳轻柔地帮着淑妃梳理着她的长发,看着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被精心打理过的面容,笑着道:“娘娘生得美,便是不梳妆打扮,这后宫里也是鲜有能比得过的。”
这话虽说是难免有些奉承的意味,但是此时此刻,便说到淑妃的心坎儿里去了。
抿着唇一笑,只道:“到底是你这个丫头嘴甜,尽会捡些好听的哄本宫开心。”
“娘娘这可是冤枉死奴婢了。”茹末的手极巧,三千青丝在她手中,不过几个穿梭,便挽出了一个极漂亮的望仙九鬟髻来。选了一只金步摇轻轻地插于发髻之间,盈盈笑道,“谁不知道三宫六院里,圣上最宠爱的,就是淑妃娘娘您呢?一个月中,圣上有七、八日都宿在娘娘这里——便是皇后娘娘,也绝无这份恩宠的。”
这话一说出来,淑妃脸上笑意更深,伸手抚了抚被茹末仔细盘好的发,不无得意地道:“这倒是确实。便是之前圣上提了那个号称江南第一绝色的周姓秀女做了美人,第二日,不是依旧来了本宫的风荷殿?”
茹末笑着将上的木梳收了起来,问道:“娘娘今日要穿什么衣裳?尚衣院昨日刚刚送来了几件新制好的衣裳,有一件柔粉色的,奴婢看着极衬娘娘。”
“那就那件罢。”淑妃点了点头,正待再嘱咐些什么,忽而听见殿外一声“皇上驾到”的尖锐嗓音蓦然传了进来,一双美眸亮了亮,对着茹末便赶紧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帮替本宫将外衫换上!”
茹末应了一个“是”,低着头连忙帮着淑妃将衣服换了下来,而后赶在德荣帝进来之前,就迅速地退到了外室守着去了。
德荣帝一进内室,看到的就是一个光彩照人的绝色丽人正倚着床含笑望着他。半昏黄的烛火让淑妃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添三分朦胧飘渺,配着一身流苏长裙,宛若那一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子似的曼妙动人。
尤其是那半垂着眼眸的侧脸,漂亮的望仙九鬟髻,还有一那身柔粉流苏裙,一眼看过去,恍惚间,竟有几分已逝的睿敏皇后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幽幽的冷香,德荣帝嗅着这冷香,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发起热来:“爱……妃?”
“陛下。”伊人轻唤,一双美眸扑闪扑闪望过去,欲语还休的,一把娇糯甜腻的声音直勾得德荣帝全身的血液都几乎是瞬间就沸腾了。
猛地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淑妃的肩,力气大的几乎是要揉碎她的骨头一般,头靠在她的颈间,低笑着问道:“今天用的是什么香,怎么味道这么勾人?朕都要忍不住了。”
“不过是些寻常的冷香罢了,臣妾倒是没觉得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的……或许是调香师重新制定了这冷香的方子?具体的臣妾却也是不知道了。”淑妃疼的要命,但是面上却还是笑着,柔若无骨地靠在德荣帝身上,只轻轻地吐着气:“陛下……陛下……别说那些了,我们——”
德荣帝感受着耳边湿热的吐息,自己的也喘息也更加急促起来,稍稍离开了一点迷乱地看了看淑妃的脸,指腹划过她的眉眼,似乎是怔了一会儿,嘴里却轻轻地吐出了某个轻不可闻的名字,而后却又是猛地一愣,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些许,再然后,不等淑妃反应,蓦然伸手将她横抱了起来,粗鲁地直往床榻的方向奔了过去。
德荣帝在床榻之上一直唯我独尊惯了,行动之间只求自己舒爽,向来是不顾妃嫔的感受的。只不过这一夜下来,他的暴虐程度比往日却还要更甚。淑妃有好几次都熬不住了,但是思及之后自己是要求个省亲的恩典,是以到了最后,直到被做的昏睡了过去,却还是咬着牙什么都没敢说。
暧昧的声响在屋内响了一夜,茹末就一人在外室静静的守着。直到天色泛白,那声音渐渐歇了,这才撩了珠帘进了内室。小心地往香炉内又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不过顷刻,原本已经有些淡了的冷香味道又渐渐浓郁了起来,幽冷却又暧昧,像是能够让人上瘾一般入骨缠绵。
看着从顶端袅袅飘起来的白色烟雾,茹末的手指轻轻划过香炉的炉壁,像是在做个什么奇怪的仪式一般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腾,但不过片刻,动作却又止了。站在圆桌旁边,侧头遥遥地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许久,极浅地笑了笑,伸手将香炉的盖子盖了起来,转了个身,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东宫。
“你手上拿的什么?”闻人久看着刚刚从偏殿走过来的洛骁,抬了抬眼,淡淡问道。
“这个?”洛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灰鸽,笑了笑道,“这是方才才从殿下的屋前抓到的。看样子,约莫是有人想要通过这东西给殿下传个话呢。”
说着,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纸片递了过了。
纸片很小,上面只用着行楷写着寥寥的几个字。但是不过几字,却颇有些意味深长。
“从此君王不早朝。”
闻人久将那七个字看了许久,而后将纸片随意地攥了起来,“孤才听说今日父皇因着宠爱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