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衣是彻底被呛住了,轻咳了几声,笑着摇头,“二师兄想太多了,大师兄才是真的眼高于顶,我这点修为哪能入他的眼。”
“不能这么说,师弟你是医师啊,与我们不同。”岳长歌停顿了一阵子,有些感慨,“不过大师兄……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他。当年的‘景隆三神童’,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真是叫人唏嘘。”
“‘景隆三神童’?”温行衣重复了一遍,才想起这个久远的戏称。他和岳长歌年龄相仿,他们这一辈小时候曾有人将岳明霁、沈修言和程笑这三位资质出众的修仙世家子弟并称为“景隆三神童”,因为他们仨不仅情同手足,巧的是都是在景隆元年出生的。岳明霁最大,生于正月,程笑最小,生于年末,一头一尾,好像冥冥中注定。
“就是大师兄、沈修言和程笑。师弟你是后来来的不知道,我从小在凌云山庄长大,他们三个真的好到穿同一条裤子。十多年前程笑失踪,大师兄就接下了那个案子,夙兴夜寐终于查了出来,谁知道竟然是沈修言……连我都吓了一跳呢,大师兄怎么走得出来呢。”
温行衣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早已放下了茶盏,然而岳长歌向来不善解人意,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天你我都在罢?大师兄状态真的很差,我还怕他左右为难,不过看到程笑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他还是大义灭亲了。”温行衣的手指触着杯壁,以此攫取一点细小的温暖。
“是啊,我就知道大师兄不会徇私枉法的,他是最正最正的人了。唉,可是那之后他就不太回凌云山庄了,说是散心,都散了六年了……”岳长歌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摇了摇头,“温师弟这么聪明,肯定早就听出来了。说实话我挺于心不安的,我分明什么都不如大师兄——”
“别这么说。”温行衣抬起脸,十分真诚,“二师兄修为人品都在上佳,人无完人,会感到于心不安……是一件好事。”
岳长歌有些没听明白,想追问却被他的笑容堵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发觉耽误了他太多时间,于是付了账草草了结。
“温师兄——温师兄——”孙盈又一阵风似的刮上了停云峰,奇怪的是今日在药庐炼丹的竟不是温行衣,她毫不客气地问道,“咦,温师兄到哪去了?”
小药童被她风风火火的吓得不轻,“他回、回家去了。”
“又回家了?重阳节不是回过家了吗?”孙盈想道,可能又去凤凰山了。
去年孙盈有天心血来潮胆大包天跟踪温行衣,想顺势跟着他到他家里去看看,谁知道一跟倒跟到了鸟不拉屎的凤凰山,看他挖了半天的药材。
凤凰山的药材有什么特别吗?百草堂里的还不够?
孙盈倏地皱起眉,不会是去会旧情人了罢?!连忙问道,“林师兄呢?林师兄也不在吗?”
“林师兄给他哥扫墓去了。”
“他们不一起吗?最近这么不太平,单独行动不太好罢?”孙盈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好了理由,打算一会儿就去求师父放她出山。
“没事的,温师兄不用担心,林师兄有人带着的。”小药童期期艾艾地回答了她一连串的问题,看她一张黑脸时黑时红的,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
“什么叫温师兄不用担心啦?温师兄对人那么好,一点戒心都没有……嘿,我去保护他!”孙盈笑嘻嘻地扛起自己的大刀,又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大师兄出场!
☆、五、
五、
夜幕降临,秋寒露重。
温行衣熟稔地转动锁钥,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门启,他双手一撑翻进小屋,机关立即合上,了无痕迹。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内的东西,突然警觉。
屋外有人!
温行衣的身体登时紧绷起来,然而不动声色地朝门走去,假装毫不设防地打开门——
有一声微不可察的破空之声,眼前弥漫开一团绿色的烟尘!
温行衣立即闭上眼,人已经掠出几十米外。不知来者何人,上来就用如此阴毒的招数!
空中传来一丝细响,温行衣凭借本能挥剑格挡,刹那间灵力迸发开来,直将那人震出几米外。
这是停云峰弟子都会用的一招,剪秋水。
他睁开眼,看见漆黑的夜里一个蒙面人略带讶异地看着他。
经过方才短暂的交手温行衣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不过是看他一介医师,一时低估了他的修为罢了。
于是他毫不恋战,几个纵跃拉开距离就准备御剑离开——
“啊。”右肩一痛,一枚暗器深嵌入肉,蒙面人已逼至眼前。
温行衣持剑的手有些颤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猛地向他抛出一把药粉。
那人惨叫一声,温行衣原本足尖都踏上了剑身,硬是愣了一下,他用的只是最普通的迷幻散——
“啪”!
就这么一瞬间,后背忽地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一股凉彻骨髓的悚然从那处蔓延开来,仿佛灵魂被巨力抽出体外,温行衣连□□一声都来不及,就从半空跌落,不省人事了。
温重圆在玉阙宫舒舒服服地待了一个半月。他自知没什么天赋,相仪也不会教人,目前还在筑基阶段,就让他每日练气碰碰剑。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朝夕相对地处下来不免有些“恃宠而骄”,每天天一黑吃完饭就跑到朝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