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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石飞祖走下床,站在窗前活动了几下。窗子正好对着院子,院子里面的山樱花开的旺极了,怒放的花蕊成群结队,像个巨大粉红色蘑菇一样向天空伸展,微风吹过,扬起花瓣,随风舞动。
院子外是社区马路,金延保的蓝色福特缓缓滑入了视线。石飞祖看着金延保从车子上走了下来,脸色疲顿不堪。
记忆中的金延保总是笑嘻嘻的,是办公室的开心果,他总是有讲不完的笑料,偶尔冒出的冷笑话也能让人笑个半天,因为他总是用他的娃娃脸一本正经的讲笑话。
是什么事情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如果不是沉重的打击,是不会个正常人变成这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他的疑问,石飞祖走下了楼梯,正好迎面走来金延保。
“啊金,”他叫住了金延保,金延保瑟缩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头儿。”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石飞祖关切的问,不管是下属还是朋友,他都不应该袖手旁观。可是金延保苦笑了一笑,道,“家里面的事,头儿就不要担心了。我先上去睡一下了。”说着他就朝二楼走去。
石飞祖有点莫名其妙,正巧杜平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要吃饭呀,老板。”杜平没好气的把烧好的菜端到饭厅中,很快桌上就已经放着七七八八个碟子了。石飞祖有点出乎意料,他用手捻起一块肉片放入口中,道,“没想到你还会烧一手好菜。”
两人很有默契的再也不提早上的谈话。
杜平直接坐了下来,石飞祖有点奇怪,说,“他姐姐呢?不吃饭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最好让他自己告诉你吧。”杜平的语气很怪,石飞祖更加莫名其妙,吃完饭,杜平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中,直到下午三点,家里来了个人。
“哟,是小保的客人吗?”六十岁上下的年纪,肥胖的身材扁平的脸,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不停抖动着,看着正在沙发上沉思的石飞祖。
由于前几天几乎都在睡眠中度过,石飞祖此刻的精神非常好,右手吊起着,有点尴尬的看着来人。
“我是——”他想了想,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道,“我是金延保的同事,您是他的——奶奶吗?”
金奶奶点了点头,朝楼梯上瞥了一眼,叹了口,说,“恩,我是他们的奶奶。”说完又叹了口气,好像心事重重一样。石飞祖试探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我能帮忙的话,那就请尽量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其实都是家里面的事。”金奶奶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说话的人吐槽,她一点都不陌生的拉着石飞祖的手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两人聊了很多,其实大多时间都是金奶奶在说话,而在这段谈话中,石飞祖得到了丰富的信息,不过谈话很快被从楼上下来的金延保打断。
只见金延保拎着一个行李袋,金奶奶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石飞祖后连忙接过了行李袋。金延保的娃娃脸上丝毫没有笑容,极力隐藏的悲伤让他的娃娃脸显得有些滑稽,他叮嘱了几句后,金奶奶随即拎着行李袋走了,临走拉着石飞祖的手,有点不舍。
“我奶奶。”金延保干笑了两声。
石飞祖不喜欢这样的金延保,他皱着眉头,说,“我知道美国有个很著名的医生,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金延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她很快就会好的,很快。”金延保的语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不停的说着很快。显然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石飞祖有点担心,可是别人家里面的事又帮不上什么忙,他能怎么办?
他考虑着这个问题。因为受伤的缘故,上司给了他假期,让他好好养伤,所以他最后决定让金延保好好休息一下,他明天就带杜平到自己的家,如果顺利,杜平不会有生命安全。
于是,他以上司的身份勒令金延保放假,第二天带着杜平离开了金延保的家。
坐在计程车上的石飞祖回头看了眼正慢慢后退的房子,突然心中跳出了一丝异样。直到山樱花消失在了视线中,石飞祖才缓缓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