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还是艳阳满天,下半夜却下起了雨,雨点滴在屋檐上,滴滴答答地响。
屋里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氲氤暧/昧,大床上被褥凌乱,霍书涵躺在程墨臂弯,葱白般的食指轻轻在程墨胸口划圈圈,轻声道:“你没为难他吧?”
程墨轻笑一声,捉住霍书涵作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他是你娘舅,我怎么会为难他?”
程墨派人送东闾英回去,何谕跟着起身告辞,临走顺走程墨两坛白酒。他也有六七分醉意,第一次喝这么醇香的酒,不免喝多了。
送走客人,程墨去了霍书涵的院子,夫妻俩早早歇下,一番,尽兴后,程墨便起白天在府门口生的事。
霍书涵身为女主人,府里什么事瞒得过她?何况动静闹得这么大,又是整治酒席,又是处罚奴仆的,东闾英还没走,狗子老婆就求到那她这里来了。她相信程墨有分寸,并没有插手。
这会儿听程墨这么,她微微一笑,道:“从大娘上论,他是我娘舅没错,时候他对我很好,常变着法儿逗我开心。”
那是因为霍显信誓旦旦地,她长大后一定会当皇后,东闾英上赶着感情投资呢,自她嫁给程墨后,去外祖家两次,便再没遇到他了。
程墨却对她提到的“大娘”感兴趣,道:“大娘是谁?”
霍书涵是霍显所出,成亲时,霍光没有提起东闾氏。霍显巴不得忘掉自己侍女出身的事实,更不会。霍书涵以为程墨早就打听清楚,嫁过来后,也没提起过。直到此时程墨问起,她才明白他原来不清楚此事。
“大娘是父亲的原配,我母亲是续弦。”她简洁道。
程墨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岳母不姓东闾,看来自己对东闾英有些误会了。
霍书涵道:“他是大娘的兄长,你若有帮得上的地方,不妨帮帮他。”
“好。我知道了。”程墨笑道,翻身把霍书涵压在身下……
这一场雨直下到第二天午后才慢慢停了,黄昏时分,程墨回府,路上多处泥泞,马车有些颠簸。
挨了三十棍的狗子在家养伤,另外两个门子也被准了五天假,府门口只有树根和另一个门子精神抖擞地接待来访者,经过昨天的事,他们都明白,只要不乱来,阿郎一定会为他们出头,为他们主持公道。这样的认知让人心安,干活倍有精神。
树根正和一个长须中年男子着什么,瞧见程墨的车来了,忙丢下中年男子,跑过来,在车旁禀道:“阿郎,昨天那位老先生又来了。”
这次,东闾英一来便表明自己的身份,乃是霍夫人的娘舅。
程墨道:“请到花厅奉茶吧。”
“已请进去了。”树根道:“大管家陪他话呢。”
夫人的娘舅,怎么也不能怠慢了。
“知道了。走吧。”程墨淡淡道,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临时充当车夫的黑子的。黑子扬起马鞭,马车从侧门进去了,先前的中年男子连声喊:“程卫尉,程卫尉,等一等。”
程墨哪去管他。
雨停,东闾英便坐车过来了,喝了一下午茶,跑了几次茅厕,总算把程墨等回来了。
“五郎,你可算回来了。”他满脸堆笑,起身朝程墨拱了拱手,道:“多有打扰了。”
他眼睛何等犀利,程墨靴子上的泥还没干呢,如何瞒得过他?刚才普祥程墨不在府中,他还不信的话,此时却是信了个十足十。
程墨笑道:“怎么敢当舅父的礼?害你久等了,快快请坐。”又叫榆树:“快上茶具,我陪舅父喝茶。”
一句舅父叫得东闾英老怀大慰,好子,总算肯喊我一声“舅父”了,真不容易啊。
他脸上的笑越浓了,依言坐下,道:“五郎快别客气,我今天来,实是有事相求。羽林郎张清张十二,年龄和女倒相当,还请五郎勉为其难,成全这段姻缘。”
“张十二?”程墨道:“真是不巧,三四天前,安国公为他求娶平阳侯的女儿,两家已交换了交庚。”
是你非要张清封列侯才肯答应这门亲事,现在张清倒是成为承恩侯了,可也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东闾英呆若木鸡,半天才道:“此事当真?”
程墨道:“婚姻大事,哪能儿戏?张十二对曹娘子一见钟情,曹娘子对张十二也倾心爱慕,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早就暗定终身了。”
东闾英连声“哎哎”,道:“这可怎么好?女今年已十七岁,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还请五郎看哪家有好儿郎,帮她牵牵红线。”
程墨失笑,道:“我成红娘了?张十二的亲事,也是我做的媒。”
东闾英不懂红娘是啥意思,他可不敢埋怨程墨为曹家做媒,大倒苦水道:“五郎有所不知,如今陛下改兴察制为科举制,以后族中子弟想出仕更加艰难,若没有有名望的女婿相帮衬……”他顿了顿,道:“女和涵儿是闺中蜜友,不如一事不妨二主,我把女许配于你,如何?”
程墨一口茶全喷在前襟上,赶紧叫榆树取衣服侍候他换上,重新坐下,道:“舅父啊,这怎么使得?”
“使得,完全使得。”东闾英为自己的奇思妙想兴奋不已,道:“五郎就不要推辞了。”
东闾英越看程墨,越觉得他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唇红齿白,比张清俊朗多了。这么俊朗的郎君,女儿定然中意。
程墨苦笑道:“舅父快别这么了,我帮表妹想想办法还不成吗?只是能不能帮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