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正是李小武的声音。
李玄抬望眼,却见其子李小武当先、同“化地无形隐逸侠”甘凤池与那瓦罐山群豪正一齐赶来。
远处的大厅兀自燃着熊熊烈火。不想李玄未及赶去相救,他们反倒先奔来相援。
李玄也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李小武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李小武见问,忙正仪、以屠龙帮之礼答道:“没事。爹您刚才一走,就来了坏人把我们锁在大厅里,让我们都不能出去。后来坏人们还要放火烧我们,拿烟呛我们。多亏了甘老爷爷把铁栏杆掰断,我们才能逃出来,打败那些坏人。”李小武一口气说完,便不住地咳嗽起来,显是方才被烟熏得不起。方才在大厅那万分惊险的一幕由李小武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说来,竟是这般轻描淡写,教听者闻之有趣。他父子二人倒也都是一般的英雄气概,任他天地如何风云变色,自家只如闲庭信步。
李玄细看时,他们每个人的衣发果然都已被大火烧去了不少,焦黄发灰,心下歉然。
“刚才坏人放的火大,把铁栏杆都快烧红了,不让我们出去,还想烫我们。”李小武握了握被烫伤的左掌,右手指着“江南大侠”甘凤池继续说道:“甘老爷爷为了救我们,也把自己的手烫伤了。甘老爷爷他能把那么粗的铁都打断,真厉害!一定跟小武的爷爷一样厉害!”
一提到李伯阳,李玄脸上马上变了色,悲恸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侠甘凤池“手能破坚”,可“握铅锡化为水”,小小的铁栅栏自不在话下。甘凤池老英雄非但有救人于水火的武艺,更有阅人的见识,他虽只与李玄见过匆匆数面,却早已互相熟知彼此的英雄秉性。从来豪气干云的李玄竟会忽地没了那万丈豪光,鉴貌辨色,甘凤池便知其伯父已然无幸。此刻李伯阳的屋内不知究竟是何景象,李小武武艺虽高,毕竟还是孩子,此刻不宜让李小武入内看视。一念及此,甘凤池便道:“小武小兄弟和郭义小兄弟先在此处休息,若发现坏人,便要立刻喊我们出来。两位小兄弟可好?”
李小武一抱拳,虎头虎脑倒也有十分天生的豪气,朗声应道:“好!甘老爷爷!”
一旁的梁山好汉后人、“赛薛礼”郭义也朗声应道:“好。”
李小武、郭义,端的是两位小虎将!
如此安排,正合李玄的心意。他们便留两个武艺极高的孩子在屋外,大人们都进了那最可怕的血滴子杀人现场。
屋内,只留下了四具尸体。一具是屠龙帮第一条好汉李伯阳的无头遗体,自不消说。还有三具,分别是使刀、使枪和使棍的蒙面高手。奇怪的是,他们身上除了拜李玄所赐的几处伤痕外,又多了好几道致命刀伤,显是锋利之极的匕首所为,原本并未被李玄打杀的人此刻也彻底断了气息。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
那瓦罐山的四头领李雄当先扯开那使棍高手的面巾。“是他!”“多……”两个声音同时起。北侠李玄大惊,南侠甘凤也池只说了一个“多”字便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住,同时极快地出手,又为其重新戴上面罩。“多”字辈乃是当今武林禅宗祖庭的最高辈分,少林上任方丈、多闻大师皆为此辈。也无怪此人的棍法会这般高强,竟可与李玄匹敌一时三刻,只可惜此人只学了大好的武艺去,那少林最宝贵、最有人生意味地禅理却都听到了狗肚子里。这般污蔑佛陀能仁,也不知是这位“大师”自甘下作,还是要好似神佛附体一般、发了狂似地去怪那无辜的看客不尊神佛、不重宗教?
“这不是金刀门的叛徒吗?也来送死!”李雄又揭开了那使金刀汉子的面巾,大声叫道。引得众人都围过去瞧。
那人乃是当今金刀门掌门的师兄、前任掌门的首徒,其天赋异禀、刀法远高于同辈,本是掌门的继任者,可因其行为极其不端、屡犯门规,被老掌门逐出了师门。因此其对金刀门一直怀恨在心,每次行凶作恶,皆要用金刀门最正宗的刀法。而因其刀法绝高、远在当今金刀门掌门之上,行踪又不定,其他门派的高手也不好坏了江湖规矩、出手干预,是故自老掌门逝世之后便一直无人能制得住他。今夜此人败于李玄之手,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老天开眼了。此等败类,不提也罢。
“那些杀手呢?暗器呢?”李玄忽地四下打转,到处找寻什么东西。
在他们进屋之前,那假周伯已经不见了,那几个与他一样、使那好似烛台一般怪异暗器的杀手的尸体也不见了,至于被李玄击破、散落在屋内的暗器之王——血滴子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还有那枪法使得神出鬼没的银枪高手,他的头颅也随着血滴子一齐神秘地消失了。他的身份与今夜的命案一样,再难真相大白。
甘凤池方欲询问李玄什么“杀手”、什么“暗器”,却闻得瓦罐山四当家李雄在那边捶胸顿足、呼天抢地,跪倒在李伯阳老英雄的遗体前大喊:“哎呀,我这狗头!咱们今夜可当了一回狗头了!都怪咱们……”
那少年三哥谢秋堂怕李雄吓着了屋外的两个孩子,忙止住他,自己却屈膝拜倒在李玄的身前,正色礼道:“李帮主,今夜都是我等不知轻重,在路上拦阻李帮主,这才……这才酿成大祸。李帮主,您但有所罚,我与四哥他们都甘愿受罚,绝不皱一下眉头。”堂堂男儿,如何不知膝下有黄金?只因敢作敢当方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