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兄弟,多谢你关心啊,没事的。也不知怎地,我这人天生就是怕热,就是那三九寒冬,我也要光身膀子才觉得凉快,认识我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我是怪人!哈哈,好兄弟,不碍事。”鲁铁锤笑道。
弘止小心地解下一件马褂,递与鲁铁锤道:“鲁大哥,你既认我做兄弟,我方才又收下了你的刀,礼尚往来,我这件冰蚕衣,您也不可推辞。这冰蚕衣乃是用天山冰蚕丝及其他奇异丝线所缝,穿着可保人四季清凉,且能防刀剑火炙,您试试?”
鲁铁锤是个实在人,他见弘止意诚,不似那伪君子之辈,便高兴爽快地接过冰蚕衣,一把披到身上,大喜道:“好!好凉快!好衣服!好兄弟!这手艺好,比依裁缝的好!哈哈……我娘叫我不可贪人一针一线、半丝半缕,我也听她教诲,向来视千金为粪土,从不占人半点便宜!狗贪官的金山银山,我不会去瞧它半眼,可兄弟这衣服,哥哥定要收下,多谢兄弟了!咱们屠龙好汉义同生死,兄弟你这情谊可比什么都珍贵啊!哈哈哈……”
“好兄弟,哥哥我这就去取兵刃来,再介绍几位屠龙兄弟与你认识!”说完,鲁铁锤便往和气酒楼的方向去了。
一阵吵闹声后,那鲁铁锤便扛着个铜人、领着五位模样煞是惹眼的好汉走了过来。鲁铁锤身上的铜人乃是和气酒楼门前的迎客铜人,少说也有个三五百斤,旁人臂上若没有千斤的力气,莫想使得动它!这鲁铁锤乃是响当当的屠龙好汉,豪气千丈,方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道不拿别人一针一线,此刻便已夺了人家酒楼的迎客铜人来,确是一条粗鲁可爱的草莽英雄。
鲁铁锤指着一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手执一把三尺长短大剪刀的中年男子,对弘止介绍道:“弘兄弟,这位是‘飞针走线’依大剪子。”弘止看时,这人身离那黑炭也似的鲁铁锤最近,但见众人之中唯他一人衣冠楚楚,他在这些不修边幅的好汉之中,他只如白鹤立于黑鹤群,最是特别。
鲁铁锤又指着那“依大剪子”身旁、一个手提朴刀、身长九尺余的青衫大汉,对弘止道:“弘兄弟,这位是朱大哥,他祖上是前明有名的武将,一身家传的本事,三五十人近不得身,在河北分舵就数何咱们朱大哥与何舵主的武艺最高。唉,可惜,何舵主他老人家……”弘止看这大汉伟岸昂藏、青衣青面的,其衣衫虽体面,却满身泥污,好似个穿着便服、邋里邋遢的落魄将军;其貌虽不扬,却不怒自威,有一股旁人难及的英雄气概,教人望而生敬畏。
鲁铁锤指了下一位手提白刀子的好汉,对弘止道:“弘兄弟,这位是石屠夫,生来爱杀畜生。现在改行了,专杀那些畜生都不如的狗官了,啊哈哈哈哈……”弘止见这人生得十分肥胖丑恶,满脸横肉,却堆着笑,眉宇间又有股骇人的杀气,模样十分怪异可怖,便是那杀人如麻的恶人见了他,也必会先自惊了三分。再看他的身子,却又有些好笑,此人也如那鲁铁锤一般,深秋里光着个大膀子在街上大摇大摆地横着,只是他的身上没有鲁铁锤那样被火星烫出的麻点,却纹了四只动物,其名堂不可唤作“九纹龙”,更不能比作“花和尚”,哪四只动物?不是那四象,而是左牛、右马、前猪、后羊。
再后面,也是个胖胖的汉子,一手提了把菜刀,一手掌着一把大铁勺,鲁铁锤点着他道:“弘兄弟,这位是时厨子,又叫作“时大勺子”,烧得一手好菜,哈哈,我天天靠他的福,蹭他的饭,好吃,好吃,啊哈哈……”弘止见这人脸上好似刻着与那“石屠夫”一般的笑容,模样却不似他那般可怕;其身背一个大铁锅,远看时,可像极了画上的东海龟丞相,在加上其全身鼓鼓囊囊的,在打仗时竟也带全了锅碗瓢盆、油盐酱茶以及刀俎鱼肉之类的伙房物什,甚至连折椅、折凳都没落下!他身上没拖着个瓶儿,却搭拉了个两个极大的坛子,分别贴上了红“福”方纸,一个写着“酒”,一个写着“醋”。此人倒也十分滑稽可爱,但凡是见过他的人,必将终生难忘;而能在战场见到他的敌人,也非得“大吃九惊”不可。
最后一个,是个大高个,竟比那身材极其高大的“朱大哥”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此人少说也有一丈二长短!他虽高,却极瘦,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根竹竿子。鲁铁锤抬头指着此人说道:“弘兄弟,此人是我们的老末,邢竹竿子,可武功也最差。哈哈,兄弟你别看他个子高……”弘止仔细看时,但见他身上除了手捧肩扛的一杆屠龙大旗外,背后也闪着黄、白、红、蓝的旗影,他竟倒插了上三下五的八面清旗!足见此人反清复明之志诚。
“刑竹竿子”正待反唇相讥,那身纹四大“神兽”的“石屠夫”早抢先破口大骂了:“你这性慢直娘贼,你他娘的说俺专杀那畜生不如的狗官,你这他娘的说的好啊!这我不怪你,可是你这鸟人,说的是什么鸟话!什么‘大剪子’、“大勺子”、‘竹竿子’!你这打铁的大铁锤子,有你这么介绍别人的吗!人家小兄弟第一次听,要不是俺们几个好好得站在这小兄弟的面前,人家能听得出来你他娘的说的是人名吗……”那“石屠夫”不会斯文,性子暴躁,直把那水浒好汉鲁和尚、李铁牛的骂人话一股脑的都喷将出来。自家弟兄,吵吵闹闹,虽没有丝毫恶意,却也十分的不雅。只是这话虽糙,却不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