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起来:“行了吧,他是个哑巴,又不会叫。”
“他会的,就是难听了点,哈哈,我尝过。”有人接口。
“他妈的你个蠢货,连哑巴都上。”
“那又怎么样,他下面又不哑。”
士兵们放肆地大笑起来,他们对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而感到得意洋洋。先前那人高声嚷道:“乔治你完事没有?快出来接班。”边说边用力拉扯林赛。
林赛拼命地抗拒,衣服被撕破了,引发士兵们一阵轻佻的口哨声。他像逼急了的兔子一样咬住一个士兵的手臂,却被另一个狠狠一拳打倒在地。
莫顿终于看不下去了,士兵肆无忌惮的行为和话语中下流的含义令他怒火上冲,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他“砰”地推开马车门,一跃而下,上前拉过那个给了林赛一拳的士兵,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士兵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不敢有任何举动,莫顿的严厉无情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变成他泄愤的活靶子。
莫顿把林赛抱上了车,即使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也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城郊的另一处宅子。
长时间的冻饿使得林赛的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那一拳中的结结实实,眼前有些眩晕,好半天缓过这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莫顿的怀里。他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坐到一边,尽可能把自己弄成一小团,占用最小的地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莫顿皱着眉想怎么处置这个人才好。可惜还没等他有所表示,马车刚一停下来林赛就奔出去了。他低着头,伸出手比划了两下,莫顿都没看明白,那人却转身就走。
莫顿下车追上去,叫他:“你干什么去?!”林赛不管不顾往前走,莫顿气得上前扳过他的肩头,却见林赛猛地向后一躲,吓得一下子变了脸色,这才想起对方是个聋子,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
莫顿有些烦躁,伸手比划:“你要干什么去?”
他比划的意思林赛没看懂,但猜到了,指一指外面,然后就低下头,也不看莫顿。两个人实在无法沟通,莫顿索性把林赛一直拉到屋子里。他找出纸笔,写:“留在这里。”
林赛的眼睛蓦地一亮,像看到一丝希望,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他咬咬嘴唇,拿过笔,写:“不用了,太麻烦你。”
这小子一定还是记着当初自己的拒绝,莫顿忿忿地想,他抢过笔,近乎强硬地写下:“我说你留在这里。”
林赛没动,然后慢慢地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像是阳光突然洒进来,有一种天使般的纯洁。他抬起头,看着莫顿,用嘴形说:“谢谢。”莫顿忽然感到宁定而妥帖,像是一件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终于做到了,再不用牵肠挂肚。
安顿好林赛,莫顿立刻返回府邸,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汇报给“师父”。
“很明显,这是在充分利用你的弱点。”师父神情严肃,“太巧合了,林赛一定是个间谍。”
“可这里没有人知道艾达。”
“但你常去孤儿院,还资助残疾的孩子,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我拒绝过他一次,但他没有离开,一般情况下,间谍不会这样。”
师父沉默许久,最后说:“派人看住他,我来调查他的底细。”
然后是长时间的,近乎冗长的调查和试验。林赛真的是个孤儿,当年所在的孤儿院里,存有十分完整的资料档案,还有各种照片。但那时,林赛还是个很正常的孩子,不聋,也不哑。十二岁的时候,林赛被人收养,收养他的,是普曼帝国一个贵族,但是却有虐童的嫌疑。四年后这个贵族被人杀死,凶手竟是他的妻女。这是帝国一个很轰动的丑闻,报纸长篇累牍地报道,当时林赛是人证。警察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他,遍体鳞伤赤身果体,那时他已经表现出失语和失聪,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福利院治疗了很久,稍微有些好转的时候,又被贵族的弟弟领走了。再后来的事情,没有具体的记载,可以说是一大段空白。
“这不正常。”师父把资料扔到桌上,“没人知道那几年他经历过什么,很有可能被敌人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