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去吧。”莫顿说,“我带你回家。”
等林赛弄懂了他话中的含义,突然就不动了,他就这么站着,好半天才从纯净的蓝眼睛里,无声地留下两滴眼泪。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扑到莫顿的怀中,身子微微发抖。莫顿轻轻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心里想:林赛,只要你不是间谍……
接下来,是莫顿和师父配合的,不动声色的试探。莫顿在明处,师父在暗处。故意在林赛身后开枪;故意支开他好像要安排重要的事情,然后把文件放在抽屉中;故意泄露某人间谍身份,等等等等。一开始是假的,后来变成真的。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被林赛偷看泄露的迹象。当然,某些资料敌国明显也得到了,但肯定不是在林赛这里。
到最后,就连师父也不好说什么了。
一年之后,林赛成为一名侍卫官,原因是他实在不愿意向别人提出哪怕是理所当然的要求,莫顿觉得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能好好照顾他。
他们之间变得更密切,正是在林赛正式穿上军装的那一天。
那天林赛先去和同期毕业的军官们一起聚会,很晚才回家。因为喝点酒,脸色红扑扑的,很兴奋。他一进门就给莫顿行了个漂亮的军礼,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双眸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莫顿摸上他的脸,对上那双深海一样蔚蓝而温柔的眼睛,低头吻下去。他们之间经常亲吻,在林赛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莫顿却加深了这个吻,双手缓慢地,近乎试探地,解开林赛衣服上的纽扣。
林赛明白了,立刻紧张起来。莫顿安慰地轻抚着他,极有耐性。林赛慢慢放开身体,看得出来他有些抗拒,但又愿意承受。他紧闭着眼睛躺着,白皙的肌肤,在深蓝色床单的衬托下,美得像玉雕一样,在昏黄灯光的笼罩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林赛十分温顺地任莫顿摆弄,连激动都是羞涩的,又有种淡淡的悲伤,带着不自觉的纯真的诱惑。莫顿嵌在林赛身体的最深处,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索取,永远也要不够。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般放肆过,疯狂过,也从没有这般快乐过。林赛就是无边而深沉的海,包容莫顿的一切,令他感到自由、舒展、宁和。他将是他最亲密的人,终其一生。
当一切静下来时,林赛却哭了,像是在黑暗中迷路很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哭得委屈而又安心,悲切而又幸福。莫顿紧紧地搂着他,两个人相拥了一夜,谁也没有睡着。
师父使出了杀手锏,悄悄聘请国内最顶级的心理师,给林赛催眠。“也许可以发现什么,也许可以治好他的病。”
催眠进行得很不顺利。莫顿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种方式,他隔着大玻璃看林赛躺在椅子上,像死了一样。莫顿冷冷地凝视那个心理师,简直像有深仇大恨。
“冷静点,莫顿。”师父说,“你给心理师太大压力了。”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用,长达一年的考核,难道还不够?”
“最后一次,你的身份太敏感了,一点点风险都不能有。”
是林赛脸上剧烈痛苦的表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莫顿猛地推开房门,才听到林赛尖锐刺耳的疯狂的叫喊。他不停地拼命挣扎,像有人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心理师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他的腿。
莫顿勃然大怒,他一把抱起哭泣的林赛,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个鬼地方,甚至没有跟师父说一句告别的话。
几天之后,师父告诉他最终的决定:“任务完成之前,不能让林赛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发誓。”
莫顿沉默了很久,一字一字地说:“我发誓。”
一个月之后,师父死了,被叛徒出卖,身份暴露。审讯师父的,是莫顿和劳特。莫顿冷眼旁观劳特把一样一样刑具用在师父身上,甚至还要在关键时刻提出一些建议——这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和一向的性格。他看着士兵把师父拖到院子里,执行枪决。
“太可惜了。”劳特似有意似无意地说,“其实她味道不错的,听说你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莫顿冷冰冰地道:“这有什么,繁城的军官和贵族们哪个没跟她有一腿。”他刀锋一样的目光逼视劳特的眼睛,“难道你没有?”
劳特哈哈大笑,对这件事没有继续深究。
莫顿回到家中,他喝了很多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林赛走进来,他看出莫顿的心情非常不好,但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抱着他,像当初他抱着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