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到胜负将分之际,宋远桥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殷天正见自己上三路全被他掌势罩住,大吼一声,双拳“丁甲开山”,挥击出去。两人双掌对双拳,便此胶在空中——却是拆到这一招时,除了比拼内力,已无他途可循。
宋远桥微微一笑,收掌后跃,说道:“老前辈拳法精妙,佩服佩服!”殷天正也即收拳,说道:“武当拳法,果然冠绝古今。”两人说过不比内力,斗到此处,既然无法再行继续,便以和局收场。
宋青书暗里观察张无忌,看他一脸欣慰之色,心下暗笑不止——这张无忌还是太过单纯了,宋远桥行事分寸把握得极其精准,简直是道行深厚的老狐狸一只——不过遍观场中众人,又有几人能看出这些道道来呢?青书摸下巴想着,自己这便宜老爹处事圆润好生了得,怎么也不指点他儿子一二,愣是把自己的独子养成了原著里的那个样子,令人费解。
适才这一场比试虽然不耗内力,但殷天正却已竭尽心智了,此时武当俞殷二侠任何一人下场,立时便可将他打倒,稳享“打败白眉鹰王”的美誉。但俞莲舟和殷梨亭都不欲乘人之危,便微微摇头作罢。
可旁人却未必都有君子之风,只见崆峒派中一个矮小老者纵身而出,说道:“我姓唐的跟你殷老儿玩玩!”说话的语气极是轻薄,却是崆峒五老之一的唐文亮。
这唐文亮分明就是趁人之危,果然才斗了数合,殷天正就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下坐倒在地。唐文亮大喜,喝道:“殷天正,今日叫你死在我唐文亮拳下!”说时纵起身子,凌空下击,孰料殷天正忽然右手斜翻,姿式妙到巅毫,正是对付敌人从上空进攻的一招杀手,眼看两人处此方位之下,唐文亮已然无法自救,果然听得喀喀两响,唐文亮双臂已被殷天正施展“鹰爪擒拿手”折断,跟着又是喀喀两响,连两条大腿也折断了,接着“嘭”的一声,被摔在数尺之外,四肢骨断,再也动弹不得。
旁观众人见殷天正于重伤之余仍具如此神威,无不骇然。
这时崆峒派中一个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重重踏步而出,右足踢起一块石头,直向殷天正飞去,口中喝道:“白眉老儿,也和我姓宗的过两招。”这人是崆峒五老中的宗维侠,只见这块石头飞出去,“突”的一声,正中殷天正的额角,立时鲜血长流。这一下各人都大吃一惊,宗维侠踢这块石头过去,原也没想能击中,哪知殷天正已是半昏半醒,无力避让了。当此情势之下,宗维侠上前只随意一招,便能致殷天正于死地了。
宗维侠心下一喜,便向殷天正身前走去。
此时杨逍、韦一笑、彭和尚等人全身瘫痪,天鹰教和五行旗下的高手个个非死即伤;殷野王伏地昏迷,生死未卜,殷天正也已是油尽灯枯了。
眼看明教已然无力再战,以一对一也找不出人来了,少林方丈空闻大师当即大声发令道:“华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请将场上的魔教余孽一概诛灭了。武当派从西往东搜索,峨嵋派从东往西搜索,别让魔教有一人漏网。昆仑派预备火种,焚烧魔教巢穴。”他吩咐五派后,双手合十,说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诵念往生经文,替六派殉难的英雄、魔教教众超度,化除冤孽。”
众人只待殷天正在宗维侠一拳之下丧命,六派围剿魔教的豪举便即大功告成。当此之际,明教和天鹰教教众俱知今日天数已尽,众教徒一齐挣扎爬起,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之外,各人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明教众人便连厨工仆役,也是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令人心下暗生敬意。
张无忌终于忍无可忍,当即大踏步抢出,挡在宗维侠身前,说道:“且慢动手!”这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各派人众奉了空智大师的号令,本来便要分别出手,突然听到这句话,便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
宗维侠丝毫不以张无忌为意,伸手便要将他推在一旁,上前打死殷天正。张无忌见他伸掌推到,便也一掌拍出,“嘭”的一响,宗维侠竟然倒退三步,侍要站定,却不由得又踉踉跄跄连退七八步,这才停下。
宗维侠心中惊怒莫名,指着张无忌喝道:“小子,你是谁?”张无忌道:“我叫曾阿牛。”一面说,一面伸掌贴在殷天正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源源输入。他的九阳真气浑厚之极,殷天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眼来,望着这少年,颇感奇怪。张无忌向他微微一笑,加紧输送内力。片刻之间,殷天正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低声道:“多谢小友!”说着站起身来,向少林空闻说道:“空闻大师,姓殷的还没死,还没认输,你便出尔反尔,想要倚多取胜吗?”
空闻左手一挥,说道:“好!大伙儿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张无忌见状自然提出要代替殷天正接招。宗维侠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东西?我叫你知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说着便出拳打去——偏偏张无忌幼年时便在谢逊的教导下对七伤拳了然于心,又有九阳神功护体,宗维侠竟是全然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