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尽言点头道:“那我这就去想办法找去。”
谢师傅摆摆手,继续道:“轻木只怕不好找,我也没见过几次,据说只有云南才产,这一时间怕是寻不来。而柚木的数量又少,只怕也不好找。如果找不到这两种木材,楠木与柏木也是可以的。大船的龙骨与船底,非要上好的木材不可,才能牢固结实耐用。而栈板与桅杆则不拘何木,普通的皆可。”
莫尽言一边点头一边用心记下来,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自己临时起意,说要造船,这木材也都是临时准备的,哪里有那么多早就伐好风干的木材呢,便说出自己的忧心:“谢伯伯,我怕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的干木材。”
谢师傅倒是不担忧:“其实楠木倒是不难买,一般的木材铺子多少都会囤积一些。如果采买不到,可以去邵武府采买,武夷山区盛产楠木,富贵人家多以楠木造屋或做寿材,那处长年都有大量楠木伐出。”
“好,我这就跟钟大人说去。”
莫尽言和师傅们根据船模的比例,计算好各类木材的长度宽度,就着已有的木材,将木料都加工好。莫尽言下午得空的时候,便过来一起砍木头、刨木板、凿孔,刨花带着木头的清香,一卷一卷从刨口上冒出来,落在脚边,像花卷儿一样,很快便铺了一地。
莫尽言记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做木工活,总喜欢踩刨花,他喜欢听“咔吱咔吱”的声响,就像乐律一样动听。还可以挑选出最完美的没有边角损坏的刨花,套在手腕上,就像芸姐姐手上的镯子一样。
用刨花来点火,会烧得特别快,呼啦啦的,火一下子就烧旺起来了,在小莫尽言还不太会用木柴烧火的时候,刨花是他最喜欢的柴火。
因此,刨木头是他最爱做的木工活,将粗糙的木头刨得像打磨过一样光滑平整,是一件快乐而有成就感的事。
待他们将所有的木料都收拾好的时候,楠木终于采买齐备了。托闽地百姓钟情楠木的福,无需去邵武,便已经找齐了所需的木料,若是要去邵武采买,来回起码需要一个多月,那么走舸的完工则将会遥遥无期。
莫尽言以一种朝圣的心态去造第一批走舸,他忆起许久以前,还跟俞思冕在一起的时候,俞思冕问他,如果将来有机会,愿不愿意造大船,当时自己以为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现如今自己虽然没有造大船,但是已经能造战船了,造大船也是迟早的事,可惜俞大哥永远也看不到。
时间是一位能工巧匠,它将木料雕琢成光滑的栈板、结实的龙骨、有力的舵杆、轻巧的桨橹、精致的格窗,一切都静待师傅们的巧手来拼装。莫尽言对每一根木头,每一块木板都了如指掌,它们该放在哪个位置、如何拼接,就如同明镜一般在他心底呈现。
大家在忙碌一个月后,终于见到了第一艘完整的走舸。走舸是根据船模放大了廿倍打造的,船长丈余,阔六尺,底平上阔,是典型的沙船形制,这种船的特点是吃水浅,船速快,操作灵便,最利于追敌。
莫尽言兴奋地想,有了走舸,就能追上倭贼的快船了,只要能追得近一点,就可以放箭杀敌,再也不让倭贼们在江海上横行霸道。
船完工之后,还需反复上桐油,风干,刷漆,再风干,如此方能试水。
第一批走舸总共造了5艘,船工师傅们领了工钱,都被打发回家了。临走前每个人都被叫住叮嘱了一番,不能同任何人说是在造战船,而是在给官府造货船。
造船师傅离开后,莫尽言也回到了营地,这是他离开一月后第一次回来。
孟长龄此刻正在射箭场练习射箭,一听说莫尽言回来了,将弓往肩上一挂,好似踩了风火轮一般往营舍跑。
待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正看见庄许勾着莫尽言的肩拉着他往外走,孟长龄猛地收住脚,站住了:“尽言兄,你回来了?庄大人好。”
庄许摆摆手,作势打发孟长龄:“挺好的,你去忙你的吧,我带小言去吃饭。”
孟长龄这才想起来该是晌午饭时间了,他站在那儿不动,使劲地盯着莫尽言傻笑。莫尽言也许久没见到这个朋友:“长龄兄,许久不见,近来还好吧?”
孟长龄猛地点头:“甚好,多谢挂念!尽言兄去了何处,怎么这许久才回来?”
造船这事钟勇要求保密,莫尽言自然也没跟别人说起过,只好点头道:“钟大人安排我去别处操练了,一时间回不来,才去了这么久。我们要去吃饭,长龄兄要是还没吃,那便一起去吧。”
庄许许久没见自家兄弟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忙,许久没去看情况,也不知道那些船造得怎样了,正想找个机会同兄弟说说体己话,问问船的情况,谁知道孟长龄这家伙跑来了,心里便有些不爽:这小子怎么恁么没眼色呢。
孟长龄显然不知道庄许心里对他怨念无比,只顾着高兴去了,便一路走,一路询问莫尽言在那边操练的情况。莫尽言拣上半日的操练情况说了,又问了他的操练情况。两人一问一答,倒把庄许给晾着了。
庄许皱着眉头,觉得这姓孟的的小子怎么看怎么讨厌,让你来吃饭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还抢老子的风头。
便不管莫尽言和孟长龄正在说什么,大咳了一声道:“小言,我爹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瞧瞧。”
莫尽言连忙转过头来道:“师父在盼我回去呢?他还好吗?等我去同钟大人说一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