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后悔,他只埋怨上天为什么没有在最后的那一刻给他支持,今生唯一一次的,想要主动的去拥抱这个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离越远。而那时回想起来,唯一遗憾的,大概是,最初的时候,怎么没早点和他在一起。
“嘿,顾尘,去玩篮球不?”爽阔的男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儿站在他面前正舞弄着手里的篮球。
顾尘放下书,弯弯眼:“好啊。”
这是他们宿舍的一东北哥们林森,同宿舍六个人,有两个是北方城市的,还有一个江南水乡的,一东北爷们,剩下他和另一个男生都是本市里的。六个人经过开学军训短暂的相处,倒也融洽,大家五湖四海来相知,又都是男生,脾气秉性自然差不了多少,让顾尘稍微惊讶的是,那个江南孩子,邱白,人如其名,不过虽然面相白嫩,但实在是顽皮活跃的很,想来,一方水土也不一定养一方人啊!
一群男生自来熟,还都是学医的,一天到晚拿着人体骨骼又好奇又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像极了十□□岁稚气未脱的小男生。当大家知道顾尘才16岁的时候,纷纷报以惊叹的目光,那个东北哥们直接跳下床揉着他的脑袋晃了三圈大声道:“我靠!你比哥们小了整整四岁呀!这脑袋咋长的呀?”
顾尘被他揉的发晕,眼冒金星的傻呵呵笑。本想解释,但觉得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于是作罢,谁都一些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不是吗?
日暮夕阳,操场上人也没多少,和他们打球的都是学生会体育部的一些人,林森性子活跃,酷爱篮球,没多久就和这些人混熟了,隔三差五拉着宿舍孩子和这些学长打球,顾尘虽喜静倒也没刻意和人疏离,或者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着那些陌生的善意,他更愿意报之以最本能的亲近。
奈何,孩子有心玩,但这个球技呀,实在惨不忍睹······
微风清凉,玫瑰色的云霞铺满了整个天空,在跳跃的那一瞬间,远处一个清贵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印入眼帘,他微微笑着的样子,是冬泉清冽了的冷艳。
脚落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过去。两个人的身影,并肩的距离,一个内敛的笑,一个吊儿郎当的蹙眉。
“顾尘!球!!”一声惊恐的呼叫!
男孩儿踉跄后退,球从耳边飞过,划破了封闭的空气,堪堪避过的危险,顾尘却吃痛的低了头。
林森迅速跑来:“走啥神啊?那么大球飞过来也不知道躲?伤哪了?”虽是粗糙的语气,却含着十分的关心。
顾尘擦了汗,抬头笑着说道:“没事儿,就是扭了一下脚。”
林森说:“走,我扶你去医务室。”
顾尘赶紧站直身:“不用,我坐那揉两下就好了,哪那么矫情啊!”
林森要过来,顾尘怕麻烦赶紧走了几步笑呵呵说:“你们玩,我先去那坐一会啊!”
男孩儿性子大意惯了,见顾尘没什么大事儿便也不去担心,顾自玩开了!
玫瑰色的云彩一点点从天边隐退,顾尘在操场上坐了很久,脚肿了一个大包也不觉得疼,目不转睛的样子好似入了定。
“诶,怎么不走了?”蒋佟停了步子,懒洋洋的问。
陆初修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熟悉的背影,凉凉开口:“有事,你先去吧。”
男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玩笑问道:“呦呵,这学校还有咱陆大少爷入了眼的风景呀!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而留下来的?”。
陆初修抿了抿唇,漫不经心的说道:“废话怎么那么多!”然后,舒展了眉眼:“今天不聊了,改天请你吃饭。”
语毕,转身优雅的走开。
身后的男孩儿眨了眨眼,高声喊道:“别忘了诶!”然后兀自笑呵呵的离开。
迟暮的夕阳热烈的像是漫天铺开的一支盛大玫瑰,虹光氤氲,霞色醉人。男孩儿就在那一片流金泄玉的落日里安静的走着,携着的,是岁月里最笃定的温柔。
“天要黑了,不走吗?”
顾尘抬头,依旧是那张清冷的容颜,眼里却氲了温柔的笑意。
局促着神态,他呆了几秒,站起身,迈开步子,可不妨吃痛的皱了眉,还要强作姿态的向前走时,却见这人在自己面前低了身。
我亲爱的小孩儿啊,你的一举一动,他何曾不放在心口上,时时记挂着呢?
偏偏,别扭的心在作祟:“我能走。”
陆初修微微扯起嘴角:“我知道,可你确定要自己走吗?天马上黑了,路上有坏人。”
宠溺的话语,他极少说,对着他,却能这么自然。
顾尘红了脸,“这是学校。”然后,微微酸了心,上了他的背。
最后一层暮色终于摇摇曳曳的倾覆了整个天空,隐了艳丽,只剩模糊不清的浑浊。
和那个飘雪的夜晚一样,他们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慢慢往前走,逐渐走向那巨大、浓稠的
黑暗里,可是,从未停止过。然后,陆初修感觉到脖颈处有一点湿凉。
他停下脚步,转头低声乖哄道:“不哭,还有一段路。”
顾尘惊觉,开口不屑:“谁哭了!我又不是女生!”却不防备哑了声音。
男孩儿笑笑,继续走。
顾尘知道自己太过丢脸了,可是,发自肺腑胸腔的,有一些东西再也藏不住了。沉默很久,他咬牙开口:“陆初修,那件事,我原谅你了,可是,我不会爱你,绝不会。”
唇齿之间,是带了狠意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