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儿欢快地跑到河岸不远处的荒地里,拿手抠上面黄了叶子的椭圆形的青草,不大一会儿,便连-根带草一起拔地而去,带着湿泥的青草被他扬起来,回身冲李敏虎头虎脑地邀功道,“敏哥哥,这是药材,能治那位哥哥的病呢,爷爷告诉我的,它能止血!”
李敏脸上的笑纹漾开来,仿佛阳光打在水面上的一缕波光,轻柔阵阵,“对的,誉儿真厉害!”
他走过去拉起誉儿但往上游而去,之前来过一次,但是对这里并没有很注意过,李敏想往上游而去,俯瞰下游以及田地,继而辐射整个村庄。
誉儿怕那止血草丢了,便塞进了袖中,一边仰起脸冲李敏甜甜笑道,“待我多采一些,回去给那位哥哥疗伤,敏哥哥你不知道,誉儿疗的伤,连爷爷都觉得不痛呢!”
“当然,誉儿是最棒的了。”李敏拉着孩子往上游而去,自己靠近河岸,牵着誉儿在外侧走。
待两人到了上游后,李敏回头,这才发现有村人零星地在村庄之内往这儿走,远远地冲这边瞧来。他不禁摇摇头,看来自己同李睦之争,倒是引了不少看客。俗语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首先便遭自家人欺辱,他不是原来那个蠢极的秀才,没有理由被人欺尽家财,却当没事一样,还老实巴交地过日子。
誉儿看到深水害怕地往李敏身后躲了躲,李敏将他放到河水远处,他便捡拾岸上溜滑的河子玩,倒是乖巧。
誉儿迈着小步在河岸上把衬手的河子放进袖口中,不大一会儿已经捡了一堆,他像捧着金子般朝李敏奔去,欢快地笑声咯咯地传遍湍急流淌的河g前,“敏哥哥你看,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石子呢!”
李敏正一手撑着画布一手拿炭块描画着,扭头便看到誉儿天真活泼地朝自己奔来,他正紧挨着碧幽清清的河水,潮起潮落水线没进他的鞋边,恰巧未沾到他的鞋子。
誉儿朝他扑来,李敏按下手中的画布张开手臂欲将他纳入怀中,哪知道头顶上突然扑来一道暗黑色的影子,伴随着一阵粗嘎“咻-咻”的锐鸣声,那巨-大的野物自高空俯冲直下,朝誉儿箭一般地刺来!
“誉儿!!”
李敏大惊,只见是只通体黑羽发亮的足足有米长的巨雕,狰狞着利爪朝他们飞扑而来。惊慌下扔掉画布扑过去,李敏眼见誉儿被那飞冲的野物抓住,那两爪坚韧如磐岩,捉着誉儿厚厚的袄背便要飞腾起来,它扑腾着足足有一米多长蒲扇般的翅膀,飞腾着径直朝半空掠去!
李敏飞扑上前,只来得及抓住誉儿的两只小脚。
誉儿加上李敏的重量足有百来斤,黑雕负重不起,扑腾了下眼看着他们都要往下掉去,李敏低眼一看,只要黑雕两爪松开,他与誉儿都得掉进河水,这冷天冰酷的河水,又是在河上游的深处正中,便算是会游泳,带着个娃儿,也得栽这!
便在这时大雕发出“滋咕滋咕”的闷哼声,显然也已经承受不住,但它依然不想放开爪子,仿佛带着坚决的意志,不死不休地负隅顽抗。
紧接着,被抓住的誉儿大叫一声,“敏哥哥救我!”
李敏听了誉儿的求救,心下更乱,这可族长家的亲幼孙。事发突然,李敏来不及顾虑太多,冲着誉儿喝道,“誉儿你抓住这雕,无论怎样,绝不准放手!听到了吗!!”
誉儿呜呜了声,也不知有没有答应,李敏抓着誉儿的两脚,用尽力气身体朝下坠,这之际他迅速明白了一件事情来,这雕绝非普通的野物,若是寻食,不会挑人类来食,再不济山林中有的是吃食,可它偏偏寻了誉儿来叼着走,到了如今山穷水尽之势,它依然不松爪,可见定是奉了主人的命令而来。
李敏听说过,天上的禽类,雕以及鹰之物,一旦为人类驯服,便终生服从于人类的命令,看起来这雕也是有主人的!
李敏的双-腿这时接触到了水面,借机猛地踏着水,借着些微的浮力,又踢腾着身体往上爬扑,这就抱住了誉儿的腰,嘶声大吼,“誉儿再把它往下拽!”
誉儿早吓呆了,只能机械地听着李敏的命令,两只小手抓住雕粗豪的巨爪,本能地朝下坠堕,李敏借着这动作,朝上飞拼地猛扑,这一刻便与誉儿的小手重叠,覆上了他的手。
“好誉儿,你是个机灵的孩子!”
混乱中,李敏扭头只来得及冲着誉儿一笑,另一只手已死死勒住誉儿的腰,防止他掉下去,两人把这雕当成了降落伞,朝着河岸踩水扑移。
眼看着到了岸边,黑雕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临更大的危险,抖然仰首长鸣,那巨-大的黄色的嘴喙朝空中粗嘎地嘶鸣一声,便不管不顾地垂死挣扎起来,两翅扑腾着,又要朝天上飞去。
“誉儿,去岸上站着,哥哥马上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