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他该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赶紧喊他哥,“哥,哥,这是在哪里啊?我们不是去机场吗?”
房间里的烟味浓烈,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得不到李懿的回音,他就摩挲着爬起来,感觉到身下的是一张床,他开始摸着墙去找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里终于敞亮起来。
他看到李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充血地望着他。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而他原本该乘坐的航班早已经起飞了。他当时扑过去拉他哥,嘶吼道,“哥,你在搞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去机场啊!笙哥他还在机场等我,我要跟他一起走啊!”
只记得那双充血的眼睛突然变得凶狠,带着戾气,突然扯着他将他给扔到了屋子里唯一的床上。
记忆中李懿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他。记忆中他哥一直都是宠溺他的,得知他要出国的消息今天还特意从部队请假过来送他。
可现在,一切都超出了他想象的模样。
他哥的样子……看起来好恐怖。
那时十二岁的他根本不懂二十二岁的李懿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李懿撕掉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直到一双冰凉的唇盖在他的脸上,啃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他的舌头,……
一双厚实的大掌就这样禁锢着他,压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清楚地从李懿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惊恐的模样,那样的无助。
记忆到这里,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李洱单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手,紧了紧头上的帽子。雪越下越大了,灯光下,大片的雪花簌簌飘下,虚幻得飘渺。
他的脸上开始烧起来,浑身也变得热腾腾的,骤然想起了那一场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烧。全是噩梦,那么长的时间里,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要溺死在那一场噩梦里,再也无法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老黄。那个时候,他的嗓子干得发疼,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口说话。
他问老黄,“笙哥走了吗?”
老黄点头说,“走了,跟他妈一起上的飞机。”老黄想起自己家那个兔崽子因为李洱没来在机场发着脾气不肯走,直到自己保证说会找到李洱并送出国才肯先一步离开。又想起妻子不满的抱怨说,一大一小全围着个李子转。
“嗯,那就好……”想到笙哥走了,他才心安下来。不管自己身上发生再恶心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暂时能够承受得住,前提是笙哥不知道。醒来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老黄眼睛红红的,说,“小祖宗,我带你出国吧。咱们不要留在国内了,我带你出国去,去找……”
他摇头说,“不了。不出国了。”
老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红着眼眶看他。
而他在长久的沉寂之后,才对老黄说,“我忘了,全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老黄,你也忘了对吗?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老黄一个劲儿的点头。
医生最后给出的鉴定结果是:高烧,过敏,哮喘,加上头部轻微脑震荡,造成了暂时性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