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长臂一伸,把瞧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忐忑又害怕被揭穿的沈约抱起来,沈约的脑袋便靠在顾宁远的胸膛上,两人贴近了些。
沈约愣了愣,他像是个犯了错心虚的小毛贼,没等到上头来的巴掌,倒先有一个拥抱。
“干了那么多桩坏事,要不要我一件一件给你点出来?”
沈约原本还偷偷摸摸打算揽上顾宁远的腰,这下子动也不敢再动,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显得可怜又可笑。
顾宁远看着他笑了出来,心软的要命,把沈约的手揽上来,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希望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沈约大约是确信顾宁远确实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了真心话,“我……我并没有证据,而且,顾希不是你的侄子吗?我怕你生气。”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动手为好。
顾宁远知道,前面那个理由大概是成立不了的,即使是没有证据,沈约自己也能造出来一个。他所在乎的,只有后面那一个,怕自己生气罢了。
“你……”顾宁远一怔,最终还是搂紧了沈约。
从八岁到十四岁,顾宁远费尽心力,并没有把沈约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依旧内心孤僻,缺乏安全感,甚至那些手段都初现端倪。
可没有关系,顾宁远想,他总不可能把沈约养成一朵小白花。
☆、第47章 一句话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顾宅小花园里的紫鸢尾开了又落,高树的枝叶繁荣之后又衰败,石亭子上新添了几道裂缝,坏了几节台阶,再缝一缝补一补,仿佛就又像新的一样。
日子一日比一日长,长到了极致,就像是有什么到了头,触了顶,之后便一天天短下来。
昼夜轮转,两年时光便从眼前滑过。
顾宁远本来就是长到二十多岁了,模样已经很难再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他又很少照镜子,偶尔从浴室里的镜子,或者敞亮的玻璃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大约都是陌生的。
他现在比上一辈子出看守所时,从玻璃门里无意间看到自己的那一面还要年轻得多,却似乎又和另一个二十岁没什么差别。
旧事都仿佛一场梦,摸不透也捉不住,从里头抽离出来便什么也没有剩下,有时候都叫人怀疑真假,怀疑是否有那么一个前世。
加上顾宁远平日里冷静理智,从不相信怪力乱神,又擅长思考,可他从没有怀疑过重生是否存在。
因为沈约长在他的身旁。
从八岁长到十六岁,一半的年岁都养在顾宁远跟前,他从那么小,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孩子一点点长开,和重生前那个笑着的沈约渐渐重合。
沈约还活着,每日能在自己眼前笑着说话。不像一直做的那个梦,沈约倒在那个春风和煦的清晨,满身血气,挣扎着的气息奄奄。
顾宁远心里想,这是你欠下的债。可又在添了一句,这是你养大的孩子。
前一句和后一句都是沉甸甸的重量,压在顾宁远的心头。
今天正值圣诞,老师们知道学生心里的想法,在学校里也坐不住,吵吵闹闹。加上沈约他们才念高一,学业不算紧张,索性便在下午放了假,由着他们去玩闹。
沈约早就收拾好东西,在一旁等顾无双。他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叫做胖双儿了,他到了青春期抽条极快,只不过初三一个暑假,便从圆润可爱的小胖子长成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和顾随有七八分的相像,十分英俊。
可是性格还是没什么变化,他把东西收拾好了,一边向教室外走一边兴奋地对沈约说:“小叔小叔,咱们今天出去玩吧,圣诞啊,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沈约顺手把顾无双的水拎起来,让他能腾的出手穿外套,只不过却摇了摇头,“不去了,我要去公司陪我哥。”看了看窗外,天是黑沉沉的,又叮嘱他,“要是出去玩得注意天气,估计要下雪了。”
顾无双有点不开心,可他知道只要是关于十一叔的事,是没办法说动小叔的。
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别,沈约坐车去了公司。
寒冬已至,树上的叶子差不多落完了,只余下干瘦的枝条摇摇晃晃自车窗外掠过,却遮不住外面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的人群。
沈约坐在后座,搓了搓冰冷的手,心里想自己有多久都没好好见过顾宁远了。
顾宁远真是太忙了。掌管顾家这几年虽然顺利,暗地里公司里其他人的小动作不断,外头孙家跃跃欲试。顾宁远这辈子过得和上辈子大不一样,可有些还是一样的,在顾家还是凭的手段,再把自己的精力搭在里头。其实说到底,他还是看起来年纪轻了些,在顾氏的年头短了些,才这样麻烦。
这样顾宁远能回家的时间便越发少了。可自从沈约来了公司,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法子,顾宁远忙的没有时间回家,可沈约却能来找他。
至于公司里上班时间不能带无关人士入内这样的规定,有这样的规定吗?顾宁远这个老板可不知道。
沈约这两年来的勤,公司里的人都差不多认识了。他长得好看,又礼貌温和,总是带着笑,这样一个少年,旁人都喜欢他。前台的姑娘见着他就高兴,问:“小少爷,今天不用上学吗?”
沈约笑了笑,“下午放假,来玩一玩。”
那姑娘叹了口气,“这里哪有什么好玩的,你肯定是被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