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没有危言耸听。我是个没有爸妈的孩子,从小内心世界异常扭曲。如今我年纪不大,无所顾忌,做事不分轻重。要是把人伤了甚至误杀,也是不可预料的事情!现在不比小时候,发起疯来都没能咬死那个倒霉的小孩,我想主要原因是没有现在的手臂有力量、牙齿够坚硬,你说是吗!”
不带一丝感情地一字一字说完,拳头握紧,手臂上的肌肉横鼓出来,看上去有几分震慑力。他听了我的话,看了我的眼神,顿时松开了手,难掩恐惧的,好像我真的会把他杀了一样。
我冷笑转身,径直地走开,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拿着教师职称充当权利和尊严的老师,他不配我的尊重。
走出校门口,依稀听见他嗓音粗犷的喊骂。我面无表情地走远,日子的平静不能够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打破,生活的不易让我觉得平空生出的小插曲,不算个事,不值得放在心上。
把家里的活一一做完,星星已经点亮了夜空。老牛喝了水,被我牵回了干净的牛栏里。小猪养的肥嘟嘟雪白雪白的,吃饱后发出“噜噜”的声音,然后耸拉着耳朵开始睡觉。我看着牠们非常喜欢,每当内心空虚烦闷的时候,就会对着牠们自言自语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漫天黑夜地投身题海。天赋没有后天努力的相辅,也是惘然。虽然挑灯夜读一方面是为了应付奶奶,更多也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到底能有多强。
第二天去上课。路上学生看着我指指点点。直到坐在教室时,才知道班主任在校长面前告了我一状。并添油加醋地扬言至全校师生耳中,一时间关于我没教养、孤傲、凶残、扭曲、变态等各种版本,广为流传。
有意思,时光逆流又回到了流言秽语漫天飞舞的小学时期。那时候幼小,心里承受能力不足,总有要杀人见血的冲动。现在算是过来人,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过几件,对于此类事情真如一阵风一样吹过,无关痛痒。我就好像什么话都没听到,端正地坐在座位上,打开上课课本,任凭同学对我妄自非议(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对着全班同学发起暴力)。幸好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同学快一学期,一个都不怎么认识(包括同桌)。所以没有一个同学会跑到我这来叽里呱啦地求证和给予同情。班长算是有一句话的缘分吧,他带着一脸邪笑向我走来,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好意。
他开门见山地说,声音挺大的,“学校已经开除你了,你即刻卷书走人吧。”
果然走到这一步,再怎么气定神闲,心上也是咯噔一下。新校长上任,秉持着广收学生不开除一个的理念,我才能在逾矩校规的情况下一个学期没有面临开除的风波。现在,我是触及到了班主任的底线,他终于要突破校长的理念请求开除我。他要突破校长的理念,自然是在我的行迹有多恶劣的基础上,尽情地无限夸大。
没想到班主任宽阔的背肚里,心胸是极为狭小的。冷笑两声,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这书读不读对我往后来说已是注定的结局,然而奶奶脆弱,一心系在我的学业上,要是知道我被学校开除,少不了致命性的打击,甚至会迎来下跪苦苦哀求校长的画面。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内心也不能让自己是以学校辞退的方式来结束学业,那不得笑坏了村里人!
我静下心来想到,就算班主任说的是事实,但没有十足的证据,也可以推倒为诬陷诽谤。是的,我可以去试探校长。
主意已定,当全班同学上百只眼睛看戏一样专注地看着我时,只淡淡地合上了书本。班长高大的身影如木头一般立在我的桌子旁。他们看我都以为我会垂头丧气地卷书走人,然而我只是拐过班长侧臂朝教室门口走去。他们一时间明白不过来,待到细想我平时的特性,以为是连书都不要,就这样潇洒走人,果真牛。
没兴趣理会同学们的眼光,一直是个毫无顾忌的人。对待读书,他人的反对,学校的不容,心中不升起半点隐忧。我是个最会装乖卖巧的人,所以胸有成竹!
踏出教室门口,经过老师办公室时,正好看见班主任翘个二郎腿抽着香烟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可恶的人真有如此可恶的形象。想到一切因他而起,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班主任见来人是我,整个人“嚯”的一声站起来,手指上夹着的香烟抖落在地上,残余的星火奄奄而灭。
上课铃声响起,同办公室的老师都去上课了。我和班主任眼神交织,双目带血的看着。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再次警告他一番。
隔壁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我冷冷地看着班主任,不带任何语调地说道:“你诽谤我可以,但请求校长辞退我,坚决不可以!我已经告诉过你,而且你知道我的认真,那不是唬人。我无依无靠,独自一生了无牵挂。我做人做事是真的可以豁出命去的。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性情不曾变过。这般浅显的话语,我想你应该明白,别惹毛了我,我是可以豁出命的!”最后一句话,故意咬着字,重重的说出。这种威胁,特别让人掉面子。但掉面子归掉面子,很多时候,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和疯子较真。
班主任仰头张嘴注目,虽然话没说一句,但他知道做为老师,说什么也不能这般被学生恐吓。他眼神里尽量充斥着威严,让我知道他很愤怒,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