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继续笑道:“公子若是有空,不如就陪我坐坐可好?”
轻隐没有拒绝,交代凡姨下去准备招待雪颜的东西。
两人面对面坐在石桌前后,轻隐并没有要找话题的意思,倒是雪颜,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讲着轻隐所不知道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事情,直到雪颜突然盯住轻隐的眼睛问:“人们都道梨花冰肌玉肤,花色洁白,可是公子有没有觉得这儿的花是不同的?”
还没有等轻隐开口,雪颜就一挥袖,梨树深处的一小束花枝便轻轻落入她手中,她拿着它放在轻隐面前道:“可看出了什么?”
即便之前并没有注意,此刻却看清楚了,别的花倒没什么,只是那枝上有一朵花呈浅浅的红色,准确的说是那花瓣上布满了极细小如血丝般的痕迹。轻隐目光越过雪颜看向阳光下的林木,在暖色调的掩盖下,倒还真发现不了花海中不一样的存在。
“曾听闻媚隐阁的梨花其实都是血色的,只是后来这儿的主人离去,梨花林里的梨花便一夜间都褪去了本有的颜色。不过看来这花还是白的不彻底,像是无法抹去那个人存在的痕迹。”雪颜用好听温和的腔调说话。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轻隐问。
雪颜笑了,摇摇头:“没有噢,不过是之前听到了些传言,今儿又真有了新得发现,于是不自觉说了出来,轻隐公子别介意的好。”
轻隐默然。
凡姨将吃食都拿了过来,摆满了整个桌子。雪颜本挑了些酸的吃食要吃的,却被身边的侍女拦住了:“最近几日冥帝给送了不少吃食,夫人也吃了不少酸食了,还是少吃些好。”
雪颜只好放下东西,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那侍女继续道:“冥帝说今日要来陪夫人,时间不早了,夫人可要回去了?”
“噢,我都快忘了。”雪颜起身看向轻隐,微微低头示意:“那雪颜先告辞了。”
轻隐点点头。等雪颜离开了,他才松开了紧紧攒着杯子的手,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心里这么若隐若现的失落感确实真实存在着。
夜已深了,可轻隐却从睡梦中苏醒,这些天总是这样。轻隐讨厌漫长的黑夜,因为黑夜会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厌恶孤寂。
轻隐起身披上了外衣,打开门走入昏暗的夜色中,也不知怎么的,此刻他就想出去走走。
穿过玉桥,走在青石板路上,露气沾湿了他的衣。夜很凉,风很凉,吸上一口气凉意便倒灌进肺里,但本就冰冷的身子又怎会惧怕更凉一分。
尽管媚隐阁处在冥宫之中,可里头的景色与外头却是截然不同的,可今夜不一样了,今夜的月亮是猩红的,与外头一样,这才是冥界该有的景象。
于是在月色的照耀下,轻隐望见的梨花是猩红的,那妖艳的颜色仿佛刺伤轻隐的眼睛。
下一秒,风远去,梨花的猩红也在急速褪去,轻隐发现伴随着这些变化的发生自己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他下意识地去追逐,。
一路不停地在奔跑,从来没发觉过这院子竟是如此之大,总算跑到了尽头,周围盛开的花洁白如雪,和平日见到的没有两样,树上唯有一朵花瓣,红似血珠,硬生生地滴入空白的画卷。
轻隐飞身跃上树枝,他离那朵花越来越近,伸手想要去采摘,在触碰的那一刻,耀眼的红光照射出来将轻隐紧密包裹住。
再次睁开眼睛,望见的是平日里媚隐阁的景象,只是轻隐发觉自己只能看却不能动弹了,就好像化成了媚隐阁里随处可见的一棵树。
那个是孤城么,那个与他并肩行走的男人又是谁?那人穿了一身赤红长衫,身材欣长,气质脱俗,只是轻隐看了很久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纱,纱虽轻薄却终是阻隔开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所有的地方都带你走过了,都是按你在青阑之森的住处设计的,想必你不会觉得陌生。”孤城开口对身边的男人说。
男人停下脚步,抬起尖细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优美,他道:“连空气都没有半分污浊,你倒是有心了。”
“这儿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本座答应过你的会给你自由,所以这儿绝不会成为你的牢笼。”
孤城的表情温柔,语气更是煽情,可惜男人并不领情。
他说道:“当然不会是了。”停顿一小会:“我的自由从来都不由别人做主,既来了就是认定了这儿没有能左右我的东西。”
孤城没接话,只是深深地盯着男人看,眼底那浓浓的占有欲仿佛要化作实体将男人栓在自己身边,男人却熟视无睹,往阁楼的走去。
在他离去时,孤城伸手想要拦住他,却似被什么力量阻隔住,于是那人越走越远,直到他进了屋子,孤城才轻声道:“你还是不肯让本座触碰。”
“好好好,你们都把东西给本座放下,然后速度给本座离开。”孤城挥手制止住后头的下人们。
下人们看着后头数百样分量不轻的东西,又看看孤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冥帝,这么多东西您真要一个人拿过去。”
孤城狠狠瞪了眼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道:“你们滚不滚?里面那位不喜欢人多,你们要是惹他不悦一分,不用本座动手,你们最好自行了断!”
没等孤城说完,所有人立马自觉滚远了。
等人都出了媚隐阁,孤城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