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阿加雷斯作为魔界数万年来首屈一指的幻术师,名声却并不差。因为他的幻阵,基本上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给人解惑的,其作用方式就跟现代心理学梦之解析的原理差不多。
但是请不要低估他对尤利尔的敌意,他也是没有办法,用别的法阵根本困不住尤利尔这个法阵界的鼻祖。况且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搞明白这个看起来刀枪不入心硬如铁的大天使长,那比金刚石还硬的脑壳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当然,他的这个愿望,在同尤利尔不痛不痒地互相消磨了数日后,已经变成了无比的焦躁。然后,他这招准备已久的杀手锏,就被路西斐尔这个坑队友的家伙无情地触发了。
阿加雷斯心中很是疼痛,准备超高等法阵的材料很贵的!看着法阵阵眼中传来的图像,阿加雷斯在心中狂吼着:你这个愚蠢的一看就很有钱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界新贵,如何能够理解一个在穷苦的在魔界靠打野为生的老光棍的心酸。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虽然阿加雷斯表面上是个沉默稳重还有些沧桑感的成熟帅哥,但他内心深处其实是个很逗的穷逼。
同样看着阵眼中的图像,站在阿加雷斯身后的利维坦啧啧称奇道:“这金发小哥,怎么看起来跟刚才有点儿不一样?好像远没有刚刚可口了啊。”
利维坦身旁,一个头发油腻、胡须满脸的男人趟在地上懒洋洋地说道:“你那眼神,看东西还有准?别说在这幻雾中,就是青天白日,你能说出这是几?”说着他亮出五根比头发还油腻的手指摆了一摆。
利维坦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贝尔芬格,老娘是给你脸了是吧?你说说,就追捕尤利尔以来,你出什么力了?啊?除了往阵眼前一躺,还美其名曰是在看阵眼,你还做什么了?你忘了陛下怎么死的了?”
贝尔芬格就着利维坦这一脚顺便翻了个身,依旧懒洋洋地说道:“我出来又不是给陛下报仇的。我是来看大公的。再说,陛下如果活着能允许你对他的心肝宝贝儿报仇?”
利维坦美目一瞪,尖吼道:“放屁!陛下如果活着,还用报你娘的仇!”
贝尔芬格掏了掏被她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结果掏出一坨耳屎。将耳屎往出一弹,他说道:“作为一个美女,你实在是太粗俗。你跟着公主殿下也几万年了,怎么一分优雅都没学到,净学了一身骚气?”
利维坦虽然很想说,公主殿下的骚气还是我教的!但是,细想一下,那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便又狠狠地踹了贝尔芬格一脚:“你这个肮脏的懒鬼,你还有脸说别人,魔界贵族的脸都是让你给丢光的!”
阿加雷斯无语地朝他们俩扫了一眼,心想,你们俩在丢人这方面真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再想到席欧乌尔居然派了这俩活冤家跟着自己出来办事,阿加雷斯深重怀疑魔君根本不是想找尤利尔的麻烦,而是在找他的麻烦。
怀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阿加雷斯将目光转回了法阵的阵眼。
阵眼处映出来的,是一间幽暗阴沉的囚室。
囚室的正中,吊挂着一名瘦得皮包骨的天族男子。男子身上宽大的祷袍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暗红的血液正滑过他萎缩的小腿、赤裸的双脚,不断滴落在地面,并已经在他身下聚成了不小的一摊黑色的血泊。
尤利尔抬起头,看着男人平凡面孔上绝望过后的麻木,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路西斐尔。
路西斐尔此时也在看男人的脸。曾经,他以为天族人的面无表情,都是高傲或者城府的产物,可这个男人的面无表情,却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是有“绝望”这回事的。
“他是一名主天使,负责生命之树的养护。”陷入了往日的回忆,路西斐尔梦呓般开口:“他利用职务之便,盗取了一颗生命之种,又从黑市上买了魔界的媚药,算计他暗恋的人,同他有了孩子。”路西斐尔走到尤利尔身边,牵起他的双手,仿佛这样便可以得到力量:“当时亚纳尔问我,该怎么判。”路西斐尔一瞬不瞬地看着尤利尔的眼睛,“我说,根据《神圣法典》,应该将他腹中的孩子送归生命之树,将他的圣灵打入炼狱,赎罪。”
路西斐尔的双眸深处突然生出一丝自嘲:“亚纳尔就说,殿下真是年少有为,连《法典》都这样精通。那便请殿下亲手写下判决吧,通过殿下的圣行,还可以教导他早日赎清罪业。”扯起嘴角一笑,路西斐尔眼中的自嘲却变为了痛意:“我便亲手写下了判决。我判决他的时候,甚至只隔着囚室的天窗瞥了他一眼。他当时并不是这个样子,他的皮肤还如其他的子阶级一样莹润光泽,他的祷袍整洁又洁白。我后来仔细回忆,连他脸上的笑容,都是慈和的,像是笼着一层神圣的光辉。”
路西斐尔将尤利尔的手合握,缓缓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他的手心中,声音低得仿佛来自远方:“后来过了不久,大概就三四天的样子,拉斐尔来找我。谈起这件事,他问我,你知道怎么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送回生命之树吗。我说不知道。拉斐尔说,他也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些残忍。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便去问了拉贵尔老师。拉贵尔老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说有些事,它那样发生必然有它的道理,没有必要太纠结过程,只要结果是对的就好。”
尤利尔低下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