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想着临淄王去了那碧莲苑,今天晚上估计是回不来了。邬琅也不想再守这劳什子规矩,喊了几声明月。片刻后,明月没进来,倒进来一个年轻侍卫。低垂着头,单膝跪地于门前,问:“府君主子有何吩咐?”声音清透,不热情也不冷淡,半点没有逾越。
邬琅也没计较这是谁,便说:“给我弄点吃的进来。”他说完就瞧见那小侍卫讶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精巧的脸蛋来。
“怎么,没听到本君的话?”
“啊,是,属下这就去办。”
邬琅挑眉,这侍卫看着挺灵光,怎么傻愣愣的。长得倒是不错,居然没被临淄王收编进后宫?怪事。
很快,漂亮侍卫便端着两托盘饭菜回来,六菜一汤,挺豪华。邬琅提了筷子便吃。那速度,把立于一旁的漂亮侍卫震得一愣一愣。
好半会儿,邬琅吃了有半饱,适才扭头看那侍卫,“坐下一起吃吧。”
那人瞬间又跪下:“属下惶恐,怎敢与府君主子同席。”
邬琅:“不用动不动下跪,我不喜欢。”
“是。”漂亮侍卫站起身来。
“我饿了一天才吃上这顿饭,你在一旁看着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属下立即出去!”
邬琅眼睛一眯,手中筷子敲一下瓷碗:“我说坐下吃。”
“……是。”
邬琅吃饱喝足,终于有兴头调戏坐得离他远远的,头低得要埋进饭里的古板侍卫。
嘴边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出生?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喜欢吃什么菜?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还没有?!那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做妻子,活泼的,安静的,贤淑的?问得小侍卫脸如火烧,浑身僵硬。手上筷子不停歇地夹菜进那小侍卫碗里,小侍卫不敢不吃,忙得话也来不及答。
盘子越夹越空,只剩一点汁水,小侍卫捂住肚子,艰难地说:“主子……属下,属下实在吃不下了……”
邬琅见他撑得挺痛苦的,也就收了捉弄的心思,离了椅子重新坐回床沿,板着脸道:“本君也吃饱了,你就退下吧。”
小侍卫如蒙大赦,收拾了那些残羹冷炙便要离去。邬琅忽又喊住他。
“闻锐,明早我起身,还想见你守在门口。”
“……是,属下遵命。”
邬琅暗笑,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嘛,一逗就脸红。
可惜了,是那个肾亏王爷的人。
☆、第十一章 卧薪尝胆
翌日,邬琅起了个大早。
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贴身单衣,被子很好地盖着,而那燕脂红的喜服和华丽发冠则整整齐齐堆叠在床边。
他明明记得昨晚睡前他可是什么都没脱。
下意识掀开被子看下身,裤子很好地穿着,也完全没有痛感。
听到他起床声响鱼贯进门的侍从丫鬟见他半掀锦被,呆呆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灵珑低咳一声,引得邬琅回神。随后便默默起身下床,接受下人们的伺候。
漱口,洗脸,穿衣,梳妆。消磨费时。
窄领四合如意乌金云纹宽袖直裾,掐丝云翠珠冠,黑眸丹唇,长身玉立,皓月临风。往镜子前一站,居然也有点认不出自己来。
在这一众奴仆里,邬琅扫视一圈,灵珑和川贝他们都在,明月却不知所踪。
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明月呢。”
灵珑立即回答:“回主子,今早,各院的公子美人们都要前去给您请安问礼,所以明月一早便回琅嬛阁准备去了。”
邬琅闻言,轻飘飘哦一句,说:“这不是你的工作吗,怎么让明月去干。”言罢,望向灵珑的眼神却又锐利逼人。
灵珑没想到邬琅会发暗火,愣了下,解释说:“主子您行大礼,明月却是没做过这些的,所以才让他回琅嬛阁去。”
“明月是我贴身侍从,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你也能使唤着他了。我交代的事,你们都当耳旁风?”
“灵珑不敢!”
邬琅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灵珑面前,一手握住灵珑那娇小可人的下颌:“有什么不敢的,琅嬛阁上下都听你调遣,倒不如让你来当这主子好了。”
灵珑只觉得下巴仿佛要被捏碎一般剧痛,等听完邬琅一句话,便立马噗通跪倒在地,泪水连连:“府君明鉴,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川贝、麦冬四人怎么会听不出邬琅话中有话,暗指他们跟着灵珑一起奴大欺主了,皆是惶恐跪下,瑟瑟发抖。
别看临淄王fēng_liú在外,行为放荡,王府内条例规矩却是繁多。真用大不敬的罪名处罚,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邬琅视线慢条斯理地扫过众人,将这些人的小动作,眼神,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明月粗心,招待客人这事他可做不来。若是哪里冒犯了那些美人公子,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我招待不周。你现在跪在这里哭,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奴才不敢……”灵珑身子伏得更低,颤得像煽动的翅膀,可谁知道他是真哭还是惹怜呢。
“哼,那还愣着干嘛,还不滚回去!”
“是……”灵珑带着哭腔应声,捉着袖子捂住脸躬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