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羽紧绷的五官松弛下来,刚打算让人将这个不请自来的白衣人‘请走’,便听见底下再度议论起来。
“哎,这人......不会是那个吧?”
“你是说......”
“对了,你越说我越觉得像,前几年他来我们派单挑时,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当时那人就是这样一身白衣。”
“是了,我有个朋友在忘情崖下的牧野镇,听他说,天狱教起火那天,有人远远地望见,火光里有个白衣人。”
欧阳羽朝白衣人看去,身形、穿着、装束,几乎跟天狱教的教主风吟雅一模一样!忘情崖一战,是他一生的恶梦,那样高深的内力,那样惊才绝艳的招数,只十招,便打破了他多年习武以来的信心。
要是没有柳长宁,欧阳羽下意识的朝旁边的柳长宁看去,谁能想到,当初杀了欧阳羽的,竟然是这个,在前二十多年,几乎默默无名的御剑山庄少主,后来的平秋大侠柳长宁。
欧阳羽还记得当初柳长宁将那把匕首插|进风吟雅腹部时,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柳长宁那双,仿佛冰封了般的眼睛。那简直不是人的眼睛,连野兽的都算不上,至少野兽还有着对食物,对生存的渴望,但那双眼,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想到这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夜风吹过,白衣人青丝飞扬,他道:“欧阳羽,你敢不敢当着天下武林豪杰的面发誓,说你从未屠杀过天狱教内的妇孺?”
欧阳羽心下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心思几转:难不成他真的是风吟雅?风吟雅竟然没死?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他张口反驳道:“天狱教上下皆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白衣人嗤笑一声:“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了?”
李志平抢先道:“你这天狱妖人,休得血口喷人,我们几人何曾承认过此事?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来质问我们?”
罗君济眼见场面渐渐变得无法控制,忙上前两步,对柳长宁道:“柳庄主,这里是您的地盘,您看现在怎么办?”
柳长宁却仿佛没有听见般,他脸上的一切表情似乎已经被冻结,身体也是僵硬的,只有那双眼,有些迷茫,有些挣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罗君济连唤了三声都不见他应答,诧异的伸手在柳长宁眼前挥了挥:“柳庄主?”
“长宁,”玉莹莹走上前,碰了下柳长宁的手臂,“你怎么了?”
柳长宁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底的情绪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一派大家公子的温雅模样:“怎么了,莹莹?”
玉莹莹眼波如水:“你刚才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迷,罗掌门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柳长宁歉意的对罗君济笑笑:“对不住,刚才走神了。不知罗掌门有何事?”
罗君济的眼神在白衣人和欧阳羽身上来回打转:“这......柳庄主你看......”他算是看出来了,欧阳羽明显是顶不住白衣人的攻势。
柳长宁安抚道:“不必着急,此事我自有主张。”抬起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屋顶上,负手而立的白衣人。
白衣人抬起右手,垂着纱幔的毡帽犹如落叶般,从屋顶飞出,借着月光,底下的众人终于看清了白衣人的容貌:飞扬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淡薄的嘴唇。
正是天狱教教主,数十年来的天下武学第一人,风吟雅。
欧阳羽“啊”一声后退一步,指着风吟雅道:“你......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摔下了忘情崖。”
李志平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堂堂一教之主,竟然炸死!”
底下的人也跟着低呼:“真的是天狱教教主。”
罗君济双腿发软:“他......他来复仇了......”
风吟雅眼神冷峻,四周扫视了一圈,看着欧阳羽,讽刺道:“欧阳盟主,背着你辛辛苦苦娶来的夫人偷情的滋味如何?本座听说你那小情人好像怀孕了,你年近三十却尚未有子嗣,当真舍得?”
说完不顾欧阳羽涨成猪肝般的脸色,继续将矛头对准李志平:“李掌门,据说前任掌门,你师兄的‘顽疾’已经拖了好几年了,柳庄主医术高超,想来是十分乐意为你效劳。”
李志平全身一颤:“你......你怎么知道......”
风吟雅冷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将矛头对准罗君济:“罗掌门,欠着‘天一赌坊’的巨额赌债,你是打算用你女儿,还是师妹来还?”
罗君济脸色苍白:“你......胡说八道!”
风吟雅挑眉:“本座究竟是不是胡说八道,找来‘天一赌坊’的老板一问便知。”
风吟雅最后将视线移至柳长宁身上,语气低沉:“柳长宁,绿帽子戴的可舒服?要不要本座多找几个人来替你‘分担’一二?”
柳长宁神色不变,从头到尾,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眨动一下。
底下武林中人看向四人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鄙视、唾弃,甚至有不少人将垂涎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玉莹莹,还有不少人则近乎怜悯看向柳长宁。
风吟雅望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眼,心道,连这种事都能忍下来,这人若不是心机深重,贯会作戏,便是早已知晓欧阳羽与玉莹莹二人苟且之事,且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面对各种或同情或唾弃或愤怒的目光,以及越来越大声的咒骂,柳长宁只说了一句话,四周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说:“你不是风吟雅。”
是了,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