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江盛雪的神游,她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进来。”
门应声而开,梅争寒哼着小曲走进来,回身把门关上,摸索着到江盛雪的桌子边坐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和一个看得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对黑暗的适应,已经到行动自如的地步。
江盛雪看了一会,不禁怀疑梅争寒对扮瞎子一事乐在其中。她有种微妙的欣慰感,心想要是以后梅争寒的眼睛真的失明,他也不会一蹶不振。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心里还是c,ao心梅争寒的眼睛。就算江义曾经说这是很小概率的失明,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梅争寒过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梁简,江盛雪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没,梁大哥说你心绪不宁,让我过来看看,问一下是不是今天去城主府不顺利。”
梅争寒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江盛雪从城主府回来后情况不对,还是在凉棚和梁简闲谈的时候,梁简跟他说的。当然,梁简的原话很长,还提起其他事情。梅争寒觉得暂时没必要告诉江盛雪,自然隐去。
江盛雪神色复杂,她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梅争寒,轻咬下唇,犹豫半晌才道:“哥,你清楚梁简的来历吗?”
江盛雪和梁简接触不多,但梅争寒和梁简同住同睡,二人关系突飞猛进,并非她可比。今日宋远的话犹在耳畔,江盛雪心绪不宁,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
梅争寒诚实道:“不清楚,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江盛雪心里一凉,她垂下头,不知道该不该把宋远的话告诉梅争寒。她心里很乱,一方面她不相信宋远所言,一方面梁简的出现和不求回报的好意一度让她不安。
“那你相信梁简吗?”江盛雪问道,现在梅争寒的答案是她唯一的支撑。她很想知道,面对来历不明的梁简,梅争寒的心里有没有过半分怀疑。
梅争寒挑了挑眉,这下他真切的感受到江盛雪的反常,梁简的提醒不无道理。
“我当然相信他,凭他的本事,没必要在你我的身上浪费时间和j-i,ng力,编造谎言来欺骗我们。”梅争寒笑了笑:“我和你现在连家都没有,还担心梁大哥有所企图吗?”
梅争寒对梁简并非没有过怀疑,早在樵县梁简递给他匕首的时候,他就对梁简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但最后他选择信任。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梁简看他的眼神总是温柔的,被连累受伤也不吭声抱怨。
梅争寒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很淡很朦胧。离的近变得炙热,离得远就开始惦记。梅争寒找不到词来形容,只知道自己对梁简产生了依赖。他喜欢看着梁简对自己无可奈何又不断纵容,所以时常会在梁简面前小小的淘气。
梁简从来不对他生气红脸,哄着他,护着他,要不是遇见过他严厉的样子,梅争寒都要以为他是好脾气惯了。日渐熟悉才会发现,这个好脾气只在他的身上而已。
江盛雪得到梅争寒的答案,心里松了口气。她的心也偏向梁简,只是涉世未深,经人挑拨就产生动摇。梅争寒的话无疑是给她一颗定心丸,让她坚定自己的想法。
“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梅争寒听见江盛雪长舒一口气,又问了一遍最开始的话。
这次江盛雪没有隐瞒,把在城主府发生的一切告诉梅争寒。说道城主的毒和城主府的时疫之症,梅争寒神情淡然。等听见卢天阻拦,江盛雪s,he出一只袖箭后,梅争寒的脸色变的严肃。
江盛雪是他妹妹,从小被他护着,从来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这次只是离开他小半天,就险些遭到他人欺辱,这让梅争寒如何能忍?
梅争寒敲着面前的桌子,一直等江盛雪说完所有的事,方才道 :“这个大统领下次被我遇见,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江盛雪笑了笑,好像看见小时候梅争寒护着她为她出头的样子,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不变的时候梅争寒对她的好。
“好啦,我没事,幸好有梁大哥给的袖箭。只不过这东西威力太大了,我s,he出去后一阵后怕。”江盛雪举起露出手上的铁护腕想给梅争寒看,递出去后才想起梅争寒现在看不见,又讪讪的把手收回来。
梅争寒没注意,见江盛雪不在意卢天的事,心里松口气,调侃道:“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袖箭,我都没有。”
“你武艺高强,要这东西做什么?”江盛雪白了梅争寒一眼,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梅争寒笑了,又和江盛雪闲聊几句,直到江盛雪说自己要睡了,他才起身离开。
梁简和宋远一直下棋到深夜,三局持平,并未分出胜负。宋远自负棋艺甚高,难逢敌手,在梁简手上尝到挫败,心里较劲要和梁简继续。
梁简把棋往棋篓里一扔,拒绝道:“你不睡觉我可要睡,自己下。”
宋远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色,打个哈欠道:“不知不觉都后半夜了,睡吧睡吧,我明天还要继续去忙活,可比不上你悠闲。”
“在其位谋其政,你要是嫌麻烦,那就别干了。”梁简冷笑,起身离开,留给宋远一句添堵的话。
宋远对他背影挥了挥拳头,觉得心情更郁闷了。
第31章
深夜寂静无声, 冷月躲进云层,满地的月色都笼罩进黑暗中。
梁简怕吵醒梅争寒, 回房的动作格外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