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山和王晓川一路踩着凹凸不平的泥泞小路来到了胡同尽头。坐落在这里的是一座两层小洋楼,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在它的外表面贴着刻有浮雕的瓷砖,一楼的一扇窗户上还贴着崭新的剪纸。胡同里家家户户都大开着门外的灯,只有这座小洋楼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看上去这家人的条件很好,起码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最好的。
然而与这幢整洁、美观的建筑很不协调的是它对面的一个残破的小院,院子里积土很厚,而且还散布着一些盛满垃圾的垃圾袋,原本安放大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缺口。小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土坯房,用于固定墙面的黄泥浆几乎全部脱落,露出里面残缺不全的砖块,整座建筑看上去摇摇欲坠。
左秋山不禁感到好奇。
如此精明的一家人怎么能适应得了如此脏乱的环境?
但是左秋山的任务是对张青山的家进行调查,所以他并没有多想,转身径直朝张青山家的大门走去。
这是一扇刚刚刷过漆的红色双开大铁门,门是从里面闩住的,门的两边贴着一幅崭新的对联: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荡人间福满门
左秋山看着这两句祝福,感觉此时此刻它充满了讽刺意味。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后退几步对着门上的锁连开了两枪。子弹射出时发出的声音还没有窜天猴的声音大,但是王晓川还是紧张地看了看胡同里其他的人家,幸运的是没有人出来。他回过头来,发现左秋山已经走入了大门,于是他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前院,可以看到地面是由整齐的方砖铺就而成,在院子南边靠墙的地方种着两棵核桃树——现在已是光秃秃一片。在两棵核桃树后面的墙上开着一扇木门,后面就是厕所。
左秋山扫视了一眼这个院子,然后大步走向房门。来到门边,他先打开手电筒透过门上的窗户照了照房间内,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随着房门打开,清明的月光从左秋山身后洒进房间,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他在门口站定,先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才走了进去。身后的王晓川似乎被他的谨慎所感染,也轻手轻脚地跟了上来。
房间不是很大,空气中飘逸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在墙边摆放着一排黑色皮沙发,沙发前面茶几上放着两盘满满的瓜子和花生;沙发对面是一个放着液晶彩电的桌台,电视两边各摆着一个插满假花的花瓶,很显然这是客厅。
由于刚刚打扫过,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有些地方还被重新装修过。左秋山见客厅里没什么可疑物品就转身朝左边的一间内间走去,同时他打手势示意王晓川去另一边的内间察看。
打开房门,左秋山的第一感觉是这个房间很冷清。房间里有一扇正对前院的雕花窗户,窗户下面有一架书桌,上面摆着一摞厚厚的书法硬皮书;桌子中央放着一张没有写字的红皮纸,上面压着一个石砚,里面的墨水已经结成了冰;在另一边的一个笔筒里放着几根粗细不一的毛笔。
左秋山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房间深处,房间里除了这个书桌之外就只有两个积满灰尘的大皮箱。看上去这个房间并不是这家人的主要活动场所。
王晓川所在的房间,由于窗户被深褐色的窗帘遮住了,所以光线比较昏暗,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清香。一进门可以看到有一张工作桌,上面摆着一台电脑,电脑正对着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双人床,床上的棉被零乱地搁置在一旁,床边还放着一本考驾照用的参考书,床边是一个白色的衣橱。
他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床底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以后他才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现在,还剩下第二层。
李明峰沿着与脚印相反的方向快步走着。他的表情很沉稳,但脚步却如此之快,以至于雅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凶手把死者的头颅割下送到你家门口,并且还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来这里,很显然,他想帮我们找到他。”李明峰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一般情况下凶手杀人之后应该会极力销毁作案证据才对啊,按你的说法凶手还希望我们找到他?这从逻辑上讲不通啊。”王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按你的逻辑当然讲不通。”李明峰斩钉截铁地说,“从他的行为中不难判断他属于任务导向型杀人犯,这种罪犯的特点就是他的杀人行动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而且他会一次次地给我们留下线索,如果我们想知道真相,就得把游戏进行下去。”话音刚落,他们就来到了脚印的源头,目光顺着最后一个脚印——或者说第一个脚印——向前延伸,可以看到前面的一个残破的小砖房。这个小砖房外表极其普通,里面堆放的是一些农具。
李明峰迈步正要走进小砖房,但雅晴已经先他一步推开被寒霜覆盖的木门冲了进去。
左秋山来到了客厅后面通往二楼的水泥螺旋楼梯前,楼梯旁边有个小隔间。小隔间的空间不大,里面有一个小案板,旁边的一个金属盆里放着菜刀和几根萝卜,最里面放着一个连着暖气的铁炉。他匆匆扫了一眼这个地方然后走上楼梯,渐渐隐没在了阴影中,王晓川见状赶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二楼比一楼还要冷清。在二楼的大房间里摆着一个乒乓球球桌,上面放着两个乒乓球拍,黄白两色的乒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