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家两个哥儿很快乐,相互讨论着,说笑着,明天要准备什么,准备带多少的洋芋,看到小哥儿支着脑袋,稚嫩的脸满是向往,幻想着明日可以多带点洋芋就多赚多少多少晶币,嘴巴不断的嘀咕着,大一点的哥儿则是细细的叙述着今天买东西的状况,待日后盘下一个铺子云云。
听着听着,柳云的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扩大,他总觉得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仿佛没有生病一般,手脚都有劲儿了,脑子也跟着活跃起来,思维也不再僵硬,但是他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自己很清楚,自从陆君臣走了之后他身体每况日下,而今也是撑着一口气罢了,他理了理头绪把想要说的,交代的跟陆博源说说。
陆博源以前也是很乖巧,经过了被悔婚的事情人懂事理多了,而且还会精打细算,把家里弄的有声有色,像个会过日子的,会出去摆摊子做点小生意,日后不说赚大钱,生活所需肯定是够得,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的,还有大的。
大的哥儿没有学习鉴定的天赋,小的有却是不愿意,学习懒惰,整天呆在家里头,就怕日后夫家嫌弃看不起,而大儿子,原本应该去天幕习武练气,在天幕得个职位,可现在却去挖矿,就是因为他,整日瘫在病床上,就连家里大大小小的零碎活儿也做不了,还得让儿子赚钱买药,柳云都快恨死自己这幅身体了,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不说,身体没有好,反而日益衰败,连累了一家子,有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就这样一了百了,死了算了,不用拖累这个家,也不再去拖累三个孩子,可心里惦记着三个孩子,没有了陆君臣,陆家跟跨了似的,虽然说村子的人很友好,淳朴善良,可到底是穷了,落魄了,别人表面没有什么,心里却是自然而然的看轻了几分,家里头没有当家做主的男人,就连说话都没底气,这是一个村子的风气,要是他也跟着走了,他都不知道三个孩子面临怎样的处境。
村子风气不错,可难免有那么一两个心眼坏的,见你不好过还要来踩你一脚的人。
前些天,听闻陆军博说下个月涨了薪水,柳云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心惊胆战,连续两宿没有闭上眼睛,脑子尽是一些矿山里头发生的意外事件,焦急的不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陆军博有固执,坚持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会来。他还记得那会儿陆军博从天幕里赶回来,发誓说这辈子都在矿山挖晶矿,再也不去天幕,说什么他是个男人就要给家里遮风挡雨,养活一家人,。
后山绵延不绝,是天幕和地灵相交之处,也是一座蕴藏着无数晶矿的地方,天幕和地灵每年从这里运输无数的晶石,这里汇集着各个村落,还有外地采挖矿石的工人,他们大抵年轻有力,干活儿卖力,起初是外围,八百晶币每个月,都是里头搬运出来一些零碎的矿石进行刷选,挑拣的活儿,这个薪水不管在哪里,都是不错的,而在进入里面,矿山里头,采挖,开掘,收捡,薪水会增加,但是危险也跟着增加,就他们稻香村,这些年,连同柳云一起,已经是有五家寡夫了。
越是往矿山深处,危险也越大,而这些危险,家里的男人都是不往外头说,也不让家里的哥儿知晓,但是村子开始出现寡夫之后,大家对此心知肚明。
挖晶矿不是什么好事。
钱越多越是危险,但是没有哪个人禁得住这里的诱惑。
大家都想把家里搞的好点,盖上大房子,给自家的哥儿吃好的穿好的,陆君臣那会儿每每回家,便给柳云侃侃而谈今天赚了多少晶币,他们里头挖晶石的,附带危险,若是发现的多,还会奖励一些额外的补贴,这也是一个诱-惑,那个时候陆君臣还说再干个几年,再干几年就不去了,安心在家里做点别的赚些钱财,只是天不遂人愿,那个月发的是其他月份两倍的薪水,陆君臣也打算去干一大票,当晚有人带信,说他的夫君踩空了架桥,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人死矿区会赔给一些钱,但是不多,因为每个想要拿高额薪水的矿工在进入内层都会签下契约书,家属就算是上门讨要说法也是不行。
陆家从那天起,日子一落千丈,整个家庭蒙上了一层灰色。
柳云不知道哭了多少个日夜。
他恨着陆君臣,也恨自己。
唯有三个孩子一直牵挂着,让他没有去轻生的想要陪着陆君臣一同去的念头,他还想看着三个孩子成家立业,可身体不行了,眼看着儿子再步入陆君臣的后尘,柳云焦急心痛自责的不行,再得知家里头文文弱弱一直没有被看好几乎是放养的大哥儿,把小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的,柳云又看到了希望。
“小源,家里日后就你挑大梁了,那些开支可能就要辛苦你了。”柳云说这些话,都快要惭愧而死,这些原本不该陆博源承受的,他现在的年纪应该是订了一户好人家,就等着被迎娶过门,当一个好夫夫,天天喝点小吃,吃点小点心,过着闲散自在的生活。
陆博源自从来到这个家里,他就已经有了想要支撑这个家的念头,所以听柳云这个话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陆博源当下无所谓“没什么亚父,能够赚钱养家,可以帮助亚父,哥哥和阿弟,我觉得很开心,而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陆晓晓跑过来,趴在床沿边,很乖巧的道“亚父,我也可以跟阿哥学做生意,你可要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