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莫世召想说些什麽劝慰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莫世遗咬下一口馒头,沉默地吃饭。去年二皇子成安在祭典上栽了大跟头之後老实了很久,不过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太子和王皇后都有来信,云海山庄也开始了动作。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最好不要与他有太多的瓜葛,包括……
“世召,没事你就不要来我这边了。尽快把爹娘他们送出关,不要再让他们留在柘北,越早离开越好。”
莫世召心中震动,压低声音:“是不是京城那边有变?”
“现在还没有变,但难说以後不会有变。”莫世遗语带深意地说。莫世召没有胃口吃饭了,看样子宫中的局势很紧张。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第二天,莫世召从自己的渠道处得知今年的冬天太子几乎病了一整个冬天,这也是为何宫里的局势会突然变化的原因。皇上对太子能否继承大统又有了怀疑,二皇子成安再一次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当初太医就曾说过太子活不过二十岁,後来太子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活过了三十岁。但这场病令皇上和百官再一次对太子有了担忧。
东宫,刚刚喝了药的太子成棣虚弱地躺在床上。这次的病来得突然,又来得蹊跷。久病成医,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所以平日里他都很注意。可是这一次却是毫无徵兆。前一天他还挺好的,第二天就开始发热咳嗽。自从他的命和莫世遗的连在一起後,他就再未这麽病过了。他简直要怀疑如果没有莫世遗,这一次他会彻底呜呼。不过似乎老天爷也不想这麽早把他收回去,今天他感觉身体明显轻松了一些,不像昨天那样沉甸甸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成棣很著急,他的身子晚一日恢复,他就会变得更被动。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成安接管了他手上一部分的差事,再这样病下去难保成安不会取而代之。看著床顶,太子的心里再次生出一种无法诉说的悲哀,可紧接著,他就咬紧了牙关,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轻易倒下。思索了良久,太子掀开被子下了床。
夜晚,莫世遗站在屋顶上看著远方。明天就是月不由与他的一年之期,作为一名武者,他希望月不由能来;但作为莫世遗,他却不希望月不由来。那个他连模样都没看清楚的人在去年的那一天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深到这一年中他常常在梦中梦到那一天的比武。在那一刻,他忘记了身上的枷锁,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打败那个家伙。那一刻,他甚至嚐到了遗忘太久的自由。但在那家伙逃走之後,他才惊觉那不过是黄粱一梦。
胸口闷痛,这种痛从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成棣病了,所以他才会有这种闷痛。今年成棣病的时间似乎长了点。莫世遗的心情很复杂。他曾经希望成棣早早死掉,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摆脱那些枷锁,但现在,他的这种念头却越来越少出现了。他仍是不喜欢成棣,却不希望他死了。他和成棣都不过是王家手上的棋子,就算成棣死了,他也无法摆脱,除非他杀了他的亲生母亲,杀了那些与他有血缘的亲人,可若他那样做,那他背负的枷锁就更沉重了。
那个女人要他忍到成棣登基,他很怀疑。人的野心是越来越大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能顺利脱身吗?天空飘起了毛毛雨,莫世遗仰头,只有眼睛感受到了雨水的冰凉。远处,莫世召站在自己住处的屋顶上看著那抹孤独的人影,心窝阵阵发疼。太子一直病著,世遗的身子也一定很不舒服吧。如果明天月不由如约前来,那世遗……他很担心,很担心。担心莫世遗的身体,也担心明天的那场可能会到来的比试。
几乎一晚上都没睡著,莫世召早早就起来了。在房里心焦地等到莫世遗应该起床的时候,他冲出房门。跑到莫世遗的翠蕴阁,莫世召抬手就敲门,可敲了半天屋里都没人来应门。
“世遗,世遗?”
“庄主去练剑了。”
一位侍从端著一盆水站在院子门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