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均心情低落到了零点。
他被聂兰英赶出聂家的大门后,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忽然,他彻底地明白了,是自己犯下了大错,种下了苦果。每想到这里,他仍然转不过弯来,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使有错,也在大嫂身上,自己不应该承受这被赶出家门的苦痛和悲剧。
他走了一会儿,又休息一会儿。就这样走走停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玉湖坪大队到李家湾大队,走完十三、四里马路,再翻一座山,就到了。这在平常,他最多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行了。
可是,今天,到底走了多长的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然,他知道,马路已经走完了,只要翻过眼前的这座树林茂密的大山,就到老家李家湾大队了。
他想加快步伐。可是,此时又饿又累又疲乏的他,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天,越来越黑。
森林里的风,很大也很吵。
天生胆子小的李昌均,因有风,有树。四周漆黑一片,偶然听到几声狼嗥的声音后,吓得瘫倒在地上。
过来一会儿,李昌均想,一起瘫坐在这儿等狼吃,要么继续往前走,回李家湾要么就去前面不远的那座破庙里,呆上一晚上再回李家湾。
他思前想后,觉得到破庙里呆个晚上后再回李家湾大队,比现在回李家湾要安全些。因为,山巅上的那条路,即使是白天,一、两个人是不敢走的。
他拿定了主意后,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往半山腰中的破庙走去。
“嗷呜”、“嗷呜”
一阵狼的叫声,吓得李昌均用力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往小破庙赶。
李昌均跑进了小破庙。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这座小破庙,比自己儿时来过的那时候,还要破烂。它,已经是破落不堪,可能连乞丐也不愿意来这里光顾。当然,这座庙虽然破烂不堪,但至少比没有依托物强多了。
李昌均借着星光,在破庙周围弄了一大堆干草和树枝,然后,关上厚重的木大门,在庙的正殿,关公泥像前生起火。之后,他静静地盘膝而坐,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两行清泪,从他那冷漠的眼睛里流下,慢慢地,滴到自己的膝盖上。他似乎听到了泪水掉在衣服上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轻,但心却很痛。
过来一会儿,李昌均站起来,在正殿里转了几转,觉得已经很安全了后,他往火堆上添了几根粗柴棒后,背靠神龛前的那块大石头,闭上眼睛,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实在是太累了。刚刚闭上双眼,鼾声就像雷一般地响起来。
不一会儿,睡梦中,李昌均听见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哭么得哭,哭什么哭!没得没有人喜欢看人嘎别人的流泪,只有没有人性的畜牲例外!”
那声音有点苍老,也很愤恼。
李昌均还没有睡熟,试着挣扎了几下,动不了。他拼尽力气,想睁开眼睛,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后来,他为了保存体力,干脆不动了。
片刻过后,李昌均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棉絮一样的轻,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飞了起来。
“年轻人,过来喝口酒,壮壮你的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蔫你奶奶的,哭个b不哭!真看不惯蔫乃你那副娘娘腔!”
“管蔫你个b事,老子喜欢歹幅这幅娘娘腔,乃们的怎么的?想打架哈想打架啊”李昌均生气地骂道。
“本老汉好心喊蔫你喝酒,蔫你且骂开哒了。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货。”那人骂道。
李昌均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泥像里传来的。
果不然,那人笑呵呵地从泥像里左脚重,右脚轻地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草丛般的银发,像小孩儿玩过泥沙后一样脏的脸。一套分不清是补丁补衣服,还是衣服补补丁的乞丐装,左手拿着一个酒瓶,右手拿着打狗棒。
李昌均还是静静的靠着大石头,懒得转身去看那个乞丐。
“哭么得哭什么?”那乞丐问道。
“管你么得什么事儿?”李昌均淡淡地说。
“蔫歹个你这个无用的男人,靠女人养活的东西,还装么得什么大牲口!”那乞丐破口大骂道。
“老子有女人养,蔫呢你呢?”李昌均也毫不示弱地,和老乞丐对骂起来。“蔫你连女人是么得什么味道都不晓等不知道,还管教起老子来!”
老乞丐大声地笑道“哈哈哈,蔫你真是厉害!乃们怎么被女人赶出家门哒了?”
老乞丐的骂,戳痛了李昌均的疼处。他粗暴地抡起拳头,朝老乞丐的头部打去,大声地骂道:“老子让蔫你来管闲事!”
拳头快到老乞丐的头部时,只见老乞丐微微地一笑,把手一伸,掐住了李昌均的手,略微用力一带,说:“没娘教的东西,给完给我倒下!”
“嘭”地一声脆响后,李昌均像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但他嘴里还是骂过不停,说:“老东西,老子今格儿今天不整死蔫你,老子就不姓李!”
“狗杂种,没用的废物,蔫你也叫男人,真是给男人们丢尽了颜面!”老乞丐继续骂着。
李昌均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一根火柴棒,朝着老乞丐横扫过去。
老乞丐仍然是不退不让,就势抓住火柴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几转,抢过李昌均的火柴棒,然后借力一个横扫,实实在在地打在李昌均的腰上。
接着,只见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