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没直接拒绝,只是道:“这都是我自己命不好,也怪不得旁人,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有些怀念在南山上的日子了,不过也不能总过那样平静的日子,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要太为我担心了,虽然逃了一路,但是我还是好好的活着啊,你应该为我高兴嘛!”
许君逸这才露出笑意,抬手抚了抚我鬓角的发丝,笑道:“你怎么能这么懂事?”
这句话倒是让我颇为得意,老娘活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这两个字,懂事。
悲戚的气氛总算是有些缓和,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估计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再说,和许君逸这么一个虽然外表俊逸但是实则统领十几万大军的统帅在一起,实在是不适合这种氛围,总让我觉得我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慕容寻进来给我送参汤的时候,许君逸正与我说着现在这天下的局势,襄王虽然在京城为非作歹,但是被废的太子可没少在暗中拉拢朝臣给他使绊子,导致他一怒之下杀了不少重臣,将朝中的人换了七成,而且这天下也不是由他一人把持,江南一带现如今自然是由许君逸把持,而西北一带则是由我哥的老部下一个叫李超的将军把持,说起来,要是许君逸和李超同时向京城发难,就凭襄王这个玩弄心计的人,在大军的威胁下,肯定是没多少戏可以唱的。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襄王也没有对他们太过分,现在天灾也还没有完全过去,为了天下百姓,他们也不会跟京城撕破脸。
现在这天下的局面,倒是让我颇为欣慰,虽然自己也不好过,但是天下百姓没有更不好过,也就很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那些刺客被偷走了!”慕容寻一面端着参汤,一面“惊慌失措”地冲进来,面上却淡定的很,可见她演戏的功夫可没这么好,或者,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许君逸听了她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两三步走了出去,慕容寻还好心地给他让了个路,施施然走到我身边,轻声笑道:“你哥看到参汤时才想起你现在的身子需要好好补补,这会儿这在后厨懊悔着呢,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多少诚心。”
我笑笑,“他本就是这样子,无须理会,你辛苦了。”
她摆摆手,不在意道:“我是没什么,我好着呢,就是你这个身体啊,恐怕要养养了,安庆王在这儿倒是安全了不少,至少那些刺客不会悄无生气地就能闯进来了,你也安心养养身体,不管什么事,之后再说。”
我笑着点头,“好。”
许君逸回来时,我已经喝了大半碗参汤,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参汤的味道,这会儿我最想做的,就是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把我哥赶出去,自己动手做一桌子好吃的慰劳慰劳我这小身板,奈何,只能想想了。
许君逸回来一言未发,关于刺客“逃走”这件事什么也没说,慕容寻也没再提,而我也默默地喝着我的参汤,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这些刺客处理掉也好,要是落在许君逸手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毕竟是离疏的手下,说实话,我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吃饱喝足,我便休息了,一醒来就发生这么多事,虽然有好有坏,但还是怀念睡着的时候,一无所知,也不用担心什么,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不是这种感觉,若是,那这无休止的活着,对我,还真是一种惩罚。
其实我身上并没有多少伤,就是手上这道口子有些吓人,不过养了几天就开始愈合了,这几天,我借着荣年的名头,说他教我练了一种药可以尽快的治手上的伤,许君逸就没在多说什么,反而主动帮我准备好了炼药所需的材料,我便将治慕容寻脸的伤药给炼了出来。虽然我这手恐怕也是要留疤的,不过与慕容寻脸上的伤治法还是有区别的,我自己的手自己会照顾,也就没急。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这期间竟然下了两场雨,而且都是大雨,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给百姓留了活路。
既然这天灾有所缓解,那这局势说不定也有所改变,而许君逸一直在这儿陪着我恐怕也有些不妥,可是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我便寻思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这天又是个雨天,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个雨天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坐在床边看着这雨出神。
许君逸提了一包点心进来,放在桌子上,与我笑道:“这方圆十里倒是没有可心的酒楼,就这家点心铺子还不错,还好你吃了几日不腻烦,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什么来哄你开心。”
我伸手打开纸包,看着里面放着的荷叶清糕,刚刚打开香气便散了出来,好闻的很。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舔着脸请你一次将铺子里的点心都买了来,劳烦你一趟一趟的跑也是辛苦,这大雨天的,让我吃着多难安心。”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却面带笑意,捻起一块就让嘴里放,倒是没有半点不安。
许君逸笑着倒是没说什么,我将一包荷叶清糕吃完,才缓缓道:“这雨也下了些时日了,这旱情也有所缓解,你当初是打着平息叛乱的旗号领兵出京的,这大旱没了,叛乱自然也就没了,你就没有理由再留在淮南道了。”
虽然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知道,只不过我这一说出来,他便无法回避这一事实,现在局势有变,他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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