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娘咬了咬唇,站在一边没说话。
其实这事儿我确实没放在心上,我只是没想到我哥竟以此为借口大动干戈。听说现在在皇位上坐着的那位生性多疑,我生平对于这样的人向来是敬而远之,而且要是君主这个样子,这个王朝估计往前走不了多少,这座府邸是御赐,这府邸里的人估计也是“御赐”,按照生性多疑的人的习惯,身边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他们到底忠于谁这件事还真不说,我哥之前让我摘的那些扫把星,说的就是这些人,我们兄妹两个的秘密太多,眼线多了碍手碍脚的妨碍施展,这些人自然该除就除。
只不过,我以为这些人是我自己来除的,毕竟我哥很快就要走了,但是现在看来,我这还没出手呢,我哥就已经除了大半了吧!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速度啊,这么迅速也不给我点准备,真是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想法了。
不过想来,我哥这日子挑的也挺是时候的,这个时候,我估摸着消息肯定漏风,到时候我哥怎么罚这些人都是光明正大的。
我哥这玩的明显就是欲擒故纵啊!只不过这么配合的,我还是头回见,到底是段数低,跟我哥斗,我要是善心大发估计会提前给他们烧点纸钱。
夜色降临,我坐在窗边在灯下捧着《鬼谷子》给怜月讲了一段的功夫,我哥就踏着月光来了。
人未现,声已至,当了将军的我哥声音相当的有穿透力,“远远地听你教这小丫头念书,没想到你竟然在教她看这本书,小女孩子家,学多了这些可不好。”
我哥披星戴月面带笑意地进来,完全想不到他刚刚干了什么,虽然我压根也不想知道。
合了书,我把书递给怜月,说:“没办法,你一个将军,府上又没书,还好我带了这本书来消遣,要不然,我想收个学徒都收不了。”
我哥脸上的表情有点僵,勉强笑说:“我虽然是个将军领兵打仗,但是书也有不少的,你喜欢兵书么?借你一屋子看看,不过你这足不出户的,怎么就嘲笑我府上没书了?”
我预备火上添点油,于是便拿捏了说:“是吗?那闵娘为什么一本也没找到?大概是我这下人刚来,摸不透你府上的布局,怕是这府邸太大了,连我看的书都要我差人出去买了。”
我阴阳怪气地讽他,我哥脸色一沉,问闵娘:“什么时候的事儿?”
闵娘自是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哥的脸色更不好了,毕竟,武将对于读书这件事还是很敏感的,要是普通的武将,他们大多读书不多,就算是读书大概也都是兵书。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又不允许别人直接说他们读书不多打他们的脸面,我哥现在挂着个武将的名头,这点情绪倒是模仿的十分像。
趁着我哥还没爆发,我改了之前的冷嘲热讽,赶忙劝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刚来有些误会罢了,我足不出户这府上有什么我都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等过些年有人愿意娶我了,我也就不需要知道什么了。”
与其说我是劝,实际上我是又点了把火,我知道门外站着的刘叔正在浑身冒汗,奈何我这个亲妹妹心肠好的太傻,傻的他有点招架不住。
我这前后脚变脸的本事,确实是想忽悠人来着。
要是我知道后来的事,大概就不会这么卖力的演一番,实在是浪费。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哥就派人送来了账房钥匙和账本,说以后府里的大小事情都由我决定。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大摞账本,叹了口气,这下,有事干了。
今天是个阴天,有些闷热,没风,我坐在窗前翻着账本,怜月陪在一边说将军对小姐真好这样的话,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闵娘去给怜月挑书去了,这次,怜月倒是没想跟着,只是陪在我身边。
不过这天气实在是太闷,我坐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可是我又不能站起来,就让怜月推着我出去走走。
走了没两步,天气越发的阴沉,阴沉的后花园的绿叶都软塌塌的,怜月怕下雨就说要推着我回去,我看了一眼将要开放的荷花,终是点了点头。
闵娘赶在下雨之前带着人抱回来不少书,甚至还在书桌旁立了个书架,看到这些书,怜月的眼睛大亮。
书放下之后闵娘就把那些下人打发走了,我看着书桌上的一堆书说:“你还是挑些风雅的吧,我哥昨儿刚说了。”
闵娘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凉茶,还喘着气儿地跟我说道:“小姐放心,我挑的怜月肯定喜欢。”
我摇了摇手里的绢面扇子,在心里骂道:这个臭丫头,就想着怜月喜欢,怎么就没想着我喜欢呢?
即便闵娘跟了我已经有三十七个年头,但是在我眼里,她还是当初的那个丫头,当初她跟着我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六岁,算起来比现在的怜月还小些,其实我也记不得什么具体的了,倒是她之前时常在我耳边叨念,我才记得的,这些年她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老了,所以才不念叨了。
好吧,我遇到闵娘的那年,就是这个模样,十七八岁和二十岁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觉得我有二十岁的样子了,可是闵娘却一直说我也就十七岁。
闵娘在我身边从六岁长到十六岁,从一个小萝卜头的模样长成个姑娘,我却还是这副死样子一点都没变,闵娘嚷嚷了好几年我是神仙之类的话,每次我听到我都会白她一眼,说:“你见过哪个神仙过成我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