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竹费力地夹了一只虾子,满满拨开,“我竟不知,你妹妹与我师出同宗。”
“杨开,你不要做沐清江的徒弟,他这个人特别无趣,每天就知道摆弄他那根竹管,对着棋盘自言自语,你做我徒弟吧。”湘湘本想与杨开亲近,却见杨开身边一只大肥鸟,“这是什么鸡?怎么长的有点儿像老鹰呢?”
“不行不行……杨开还小,跟着你,以后不就成酒鬼?”段新罗立刻摇头表示反对。
“……”
本来的四人小聚,变成了八人大宴。
段新罗巴不得越热闹越好,与湘湘,东方柔三女,凑在一起,上演姐妹情深。
花五想起今晨钱大师算过一卦,说他最近的运势里沾了一个人字,环顾四周,想来最近认识了不少大人物。
而简竹默默地吃,沐清江与杨开,林慕则自成一圈,对月小酌。
“林慕谢过杨小兄弟救命之恩。”林慕先干为敬,他当日知义父想让他做替死鬼,又不愿他与东方柔私会的事情毁去东方柔的名节,是以沉默以对,身陷牢狱,直到二哥去往牢中,说起前因后果,是杨开为他洗脱了冤屈,并说服义父改变决定。
“东方柔谢过杨小兄弟救慕哥性命。”东方柔也满上一杯,不落于后。
“不必谢我,我为了我自己,帮你们只是顺便罢了。”
“柔姐姐,你可不能只谢他一人,我们可都是有帮忙的。”湘湘不满,受委托的人本是她,被感谢的却成了杨开。“来来来,满上满上,在座各位,人人有份出力,你们今夜不喝光这一坛酒,不要想出这个门。”
东方柔不胜酒力,一杯已经有些微醉,小女儿心性上来,转了话题,“湘湘,我今晨听父亲与二哥说起,景央的新政在南边遇上了麻烦,几个旧城起了乱子,朝廷派了督察使来,你猜是谁?”
沐清湘又猜,“是兵部宫大人?”
东方柔摇头。
“燕王?对了,剿匪平乱这等用兵的事,向来是他。”沐清湘可不想被东方柔与林慕逃过去,夺过两人身前的酒杯,满了两个大碗推过去。
段新罗手腕颤抖,手中的酒水洒了,在袖口浸出痕污。
众人的注意还在东风柔处,段新罗悄悄地挽起袖口,重新斟了一杯。
“错。”东方柔摇了摇手指,“你如今真是两耳不闻城外是非,做逍遥人世的快活神仙了?景央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也是,如今你哥也不再与景央往来……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却还没公开下旨,我也是听二哥说的。”
“燕王与燕王妃和离,自请镇守皇陵,把三十万亲兵,交还给朝廷……”
“咳咳咳咳咳……”
“新罗,你怎么了,从刚才就不太对劲。”花五悄然递上锦帕,低声问道。
花五对朝政局势一向不感兴趣,从提到燕王开始,段新罗就神色恍惚,洒了酒不说,还错把桌上的醋拿错当酒来喝。
“没事,没事。”段新罗胸中已是翻山倒海,她心知燕王为何交了兵权,却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燕王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手上,最锋利无比的剑。杀伐冷酷,无情无爱。他踏着森森白骨,为帝王棋子,收回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大权,为大渝江山安稳,手染鲜血,仇人的,亲人的,陌生无辜人的……他从不在乎,世上唯有一人,入得了他的心。
那烁烁漆黑的鹰眸,彻寒刺骨,也只为她才会从地狱回归人间,轻和如丛林溪涧温软的流水,安详如拂过堤湖柳梢的暖风。
段新罗曾见过那样的眸子,是她被贼人绑入山中,活生生折断一条腿的时候,无边无际的黑暗,熊熊燃烧的大火,她几日未进米粮,昏昏沉沉,朦胧中仿佛天降祥云,白马呼啸,一道力气袭过她的右臂,将她揽上肩头。
他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还说,等我。
当时段新罗没有精力去询问,去应答,她昏了过去。
再相遇,她被一台小骄子,抬入燕王府,却已物是人非。
他视她为仇,为筹码,为花瓶,为空气。
束之高阁,不屑一顾。
“燕王的兵,都是从当年南北战争活下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十年也是日日踩着刀沾着血走过来。三年前燕王接了陆大将军的兵权,而如今,又有谁敢接燕王的?”沐清湘也没有太过惊讶,她因为父亲之故,自幼便认识燕王了。
那时候,燕王可不像个阴面修罗,而是个如花五一般悠闲的公子。他心里有个人,名唤罗儿,住在南方高陵城,虽然在景央几年不曾有缘结识,却能想得出,是个才貌心智于一身的美人。
在沐清湘眼中,鸳鸯比翼,泛舟东海,才是那个悠闲公子的归宿。
东方柔说道重点,“燕军被分了四处,一处留于原地,防患异动,一处越过北境雪原,回了北疆,成萧律手下,驻守大渝与欧国的边境,一处归了禁军,直属兵部,最后一处,锦瑄帝下旨由新任的南巡督察史暂时代管。”
“司马少康?”沐清江忽而插口,只见湘湘手中酒碗滑落,半张着嘴,再无方才神采奕奕,如行尸走肉一般,僵立在席间。
“湘湘,你的心上人,要来蕴廷城了。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