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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方岚长吁一口气,像是终于安了心,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明。
可她早上睁眼,床上再没有了幼卿的身影,连同衣柜里他的行李、衣服、手机、钱包,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昨晚和她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觉。
可偏偏,套在门把手上那个玻璃杯,她亲手放上去的玻璃杯,还纹丝不动地在那里。
原封不动。
詹台一直沉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表情,像是长久以来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户重性,也第一次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从这些神鬼妖怪的地方下手寻找幼卿。
“这个玻璃杯,只可能是住在房内的房客放置的。”詹台站起身,来回踱步,“如果幼卿离开了房间,他怎么可能回来再把玻璃杯放在门把手上?”
“所以,门从来都没有人动过,但是幼卿连同他的东西,都不见了?”詹台声音严厉,一字一顿地问。
方岚闭了眼,点点头。
“窗户呢?窗户是什么情况?整个房间还有没有其他出口?”詹台连番问。
方岚依旧冷静,缓缓说:“房间在三楼,为了防盗安了铁栅栏的防盗窗。警察来了之后看过,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房间也被检查过一遍,除了一扇门,再没有其他出口了。”
詹台眯了眼睛,难怪,难怪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找寻幼卿。
“警方办案从证据出发。幼卿一直和你一个房间,从表面证据来看,是标准的小情侣吵架男方不告而别,根本不可能按照失踪立案。”詹台沉声说。
“那个门把手上的玻璃杯,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被采信,就会是一个身高体壮成年男子凭空失踪在上了锁的密室之中。
“换了是我,我也不能信。”詹台说,“如果没有那个玻璃杯,就是简单的男女朋友纠纷。
“所有的证据,只有一个,只有你知道有没有,只有你自己能确定存在不存在的玻璃杯。”
第79章 立水桥
“那你现在相信我吗?”方岚一眨不眨盯着他,屏住了呼吸。
詹台没有片刻犹豫:“当然。”
“我当然相信你。”
方岚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心中大石落地,脸上隐隐约约透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詹台低头看她,轻轻叹息,倒又明白了一些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她藏得那样深,未必是像自己先前预料的那样不信任他。
恰恰相反,她是怕真相讲出来之后,旁人不信她。
果然,踌躇片刻之后方岚再开口:“幼卿刚刚失踪的时候,我也找过很多人……警察也好,侦探也好,朋友也好。可是玻璃杯这个证据太薄弱,我和幼卿之间关系也很尴尬。大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语,但我清楚,他们心里多半是并不相信的。”
前情后事太过匪夷所思,事不关己的旁人听到,总会倾向于最简单的那个答案。
大约,到现在还相信她,还在一直帮她的,就只有她的大学同学阿玲了。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他。
詹台看她的眼神满是毫不掩饰的怜惜。
方岚却有种被人撕开观赏般的难堪,两颊渐渐不能自控地升温。她咬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睫毛在她掌心小刷子一样轻轻滑过。
“别这样看我。别可怜我。”方岚轻轻说,“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眼前一片黑暗,可是心底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明。
詹台缓缓伸手,也不拿开她的手,却把掌心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温柔却坚定。
方岚出溜一声,想将手抽开,他却握紧了不让,没受伤的那只左手钢铁一般坚定,语气却比大海还要温柔:“你以前来过深圳吗?”
方岚当然来过,幼卿失踪之后她数次来此寻人,尽皆无功而返。
深圳于她,并不是一个拥有美好记忆的城市。
詹台却像半点也未察觉,温柔又带了几分趣味,寥寥数语却引人入胜:“靠近蛇口有家青年旅社,名字很好听,叫海上未央。风景也不错,晚上站在露台上,看得到山也看得到海。”
他要解开她的心结,再不要慢条斯理徐徐图之。
他要一剂猛药,让她枯木逢春忘却旧事,从此坦途一片未来光明。
“这次回来,我带你去住。老板与我熟识,能给我们好折扣。”他轻轻地说,屏住呼吸。
他描绘的景色这样诱人美好,让她也不由心驰向往。
方岚想了想,却又翘起嘴角打趣他:“老板与你熟识,多半是这客栈闹过鬼撞过妖哇。听你这样一说,我倒不敢去住了。”
詹台心情大好,眼睛亮得透彻:“瞎说,难道我就只会捉妖抓鬼吗?你年纪轻轻,入行又短,想是没听过道上詹小爷我独具慧眼的名头?就不兴人家家里淘来古董宝贝,请我好吃好喝赏赏古玩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