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友良,四个人都是溺水而亡,都和人皮尸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前民智未开,女孩子失贞就需要被浸猪笼。”詹台淡淡地说,“藤编筐中放入巨石,连人带筐同沉水塘,只能活活淹死,挣扎的时候手指扎在满是尖锐倒刺的筐上,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为免水鬼报复,藤条都用鸡血浸过,写满符咒确保死在其中的人魂魄皆散永不得超生。”
詹台抬眸,看着方岚:“百年之前镇锁水尸魂的是写满符咒的藤筐。而现在,镇锁水尸魂的,是一层薄薄的人皮尸蜡。”
“你还没想明白吗?生人活祭,好生生的一个人,被先封入滚烫的尸蜡之中,再放入水中活活淹死。人死寂灭,人皮尸蜡如同封印,将痛怨念悔痴恨癫种种情绪炼化其中,执念藤蔓一般生长,直到凝成不人不鬼的一具水尸魂。”
“被困在人皮尸蜡中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生生的魂魄,而是被炼化了的水尸魂。”
作者有话要说: 詹台和方岚以为人皮尸蜡底下封的是人。
但实际上人皮尸蜡底下封着的,一直是鬼。
第104章 香山岭
除了于明之外, 无论是毙命在他们面前的张燕和田友良, 还是失踪多日的张大川, 都早在仍有呼吸的时候被浇筑了人皮尸蜡,水浸而亡,生魂被炼成水尸魂,行尸走肉受制于人。
“田友良和张大川被炼成水尸魂,是于明所为。”方岚说,“于明被炼成尸魂, 是因为他身上本就有尸蜡, 又因张燕陷害溺水而亡, 阴差阳错之下被炼成了水尸魂。”
“现在的关键, 就在于张燕为什么也会被炼成水尸魂。”方岚说。
鲤鱼精轻笑出声:“方姑娘到底年轻, 经验不足, 水尸魂到底是何物,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才会问出这等浅显的问题。”
“晋城自北向南有一沁河,横切太行直穿晋豫两地汇入黄河,两岸谒戾之山, 松柏金玉遍布, 灵气逼人。”鲤鱼精轻佻地说,语气散漫又挑衅。
詹台自来护短, 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训斥鲤鱼精,方岚心下诧异,抬眼瞥詹台, 却看到他难得一言不发,眼神忽闪,像是十分期待那鲤鱼精继续开口说下去。
方岚霎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嘴角轻抿,转过头去。
“老身初初修成人身之时十分不习惯,最喜变回一条鱼的本体,溯回于沁水和黄河之间。有年上元佳节,老身在沁水岸边小憩,恰好遇到一队人吹吹打打红衣送嫁,锣鼓喧嚣好不热闹。”
詹台看方岚一眼迷惑,出言解释:“虹鳟初初修成人身,怎么算也得百余年前。那时婚丧嫁娶讲究黄道吉日,选在上元灯节的少而又少。何况北方婚俗自清末之后皆喜日婚,只偶尔有些乡绅办婚循旧礼,才将婚礼选在黄昏。”
鲤鱼精哈哈一笑:“不错,婚礼婚礼,最迟不过黄昏。那队送嫁成亲,却是将近子夜,沿着泌水岸边徐步而行。两面红幡迎风飘扬,小小一方红轿摇摇摆摆紧跟,其后五六个身材淡薄的随从,面无表情行尸走肉一般,深一脚浅一脚抬着嫁妆箱子。”
“晋中习俗,闹社火的传世技艺有绝学背棍。一个男子立在地面,肩背上竖起一根铁棍。身轻如燕的女子立在铁棍之上,随着身下男子前进的步伐灵动地起舞。”
“那送嫁的仆从人人肩上都有铁棍,却不见立在棍上跳舞的女孩子。”
“唢呐声在这空空荡荡的峡谷山涧格外嘹亮,可吹得那般有气无力音色凄惶,听起来哪里有半点喜乐的样子?除了那一身红衣说是喜事之外,其余种种,分明便是送葬。”
鲤鱼精冷笑,“我那时年幼,好奇得紧,拖着尾巴在水中跟着他们,行至香山岭的时候,队伍前方的红色方轿却突然一歪,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红色的轿帘却在此时被掀开一个小口,扑通一声,从小方轿里面滚出来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小姑娘,戴着金光灿灿的凤冠,额上还披着红纱盖头。”
“河畔风大,红纱盖头被风吹开,露出她半张侧脸,肌肤赛雪眉目如画。”鲤鱼精略微顿了顿才扭头看了眼方岚,说:“老身不才,乱世商铺中修行数百年有余,生平见过绝色不知多少。你,勉强算上一个吧。”
“那晚我见到的新嫁娘,却是绝色中的绝色。”它眯起鱼眼睛,语气很是有些怅惘。
“夜色深沉,山涧河水黝黑一片,我窝身岸边自以为藏得极好,那新嫁娘却像是瞅准了我的方向,凄厉地叫着救命。”鲤鱼精轻咳一声,“老身自认还有些侠义心肠,佳人落难逃婚,自然是要救上一救。”
詹台却十分不屑,呵地笑了一声:“你是鱼精,雌雄同体,再见绝色也不会见色起意,更遑论英雄救美了。”
“我看,你当年是看中那新嫁娘头上金灿灿的凤冠了。可是如此?”
詹台一语道破,鲤鱼精毫不见羞赧,冷笑一声默认了。
“我捏诀幻化人形立在岸边,她几乎立刻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