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未必是好事,就像心狠手黑未必是坏事……我是这样,七弟迟早也变成这样。”
江晚晴长叹口气:“你又提他干什么?”
容定低眸:“我知道你不喜欢……”停顿了下,又道:“好,不提他,你我曾为结发夫妻,和他自是不同。”
“……”
沉默了会儿,江晚晴开口:“别擦了,再擦手背破皮了,你手怎么了?”
容定道:“方才那丫鬟纠缠我,碰到了。”
江晚晴无言以对。
差点忘记,他是有洁癖的人。
她又问:“那满池子的死鱼……”
容定轻笑一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不就有人上钩了?”
江晚晴道:“以后你别搀和这些事……”看一眼他伤口,摇头:“姜太公钓鱼,自己磕伤了腿。”
容定凝视着她,柔声道:“姑娘早上恼了我,这下……消气了吗?”
江晚晴一怔:“你——”
容定轻轻一叹:“你替我上药,我就当你消气了,嗯?”目光暗了暗,他声音渐低:“世间万物,能动摇我心者,寥寥无几。可我害怕姑娘不理我,赶我走,我……”
——我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终究说不出口。
他眉心拧起,闭上眼睛,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
晚上,皇帝听说了西殿的事,过来了一趟,见江晚晴精神不振,问道:“还头疼么?”
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轻点她额头:“以后还敢不敢喝醉酒了?”
江晚晴抬起眸,看了他一眼,叹气:“我只是在想,我和皇上可能八字不合,除了打仗的时候,你平时很少擦着碰着,但跟我在一起——”她指了指他手背上的划伤:“这是当年你来府上寻我的时候,被我的簪子划到的。”又卷起他袖子,指着他的手臂:“这是昨晚上割伤的,加上你胸前的,可不是命中相冲?”
凌昭拧眉:“歪理。”
他坐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圈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朕早就叫张远拿着生辰八字去找大师算过,和你最是般配,命中注定是要白头到老的。”
江晚晴有点惊讶:“你何时信这个了?”
凌昭便笑:“偶尔信一信,吉言入耳,其它的就算了。”
江晚晴瞪他一眼。
凌昭轻抚她柔软的黑发,温声道:“朕知道,你是因为白天的事,心中不快。”他沉默了会,道:“你生性纯善,太容易遭人算计,朕的身边,只能有你一人。”
江晚晴看着他:“皇上就认定我纯善吗?”
——若是有一天,真相与你所想不同呢?
倘若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千夫所指之下,他又会如何,还能轻易说出这句话么?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慈宁宫, 正殿。
李太后自庑房回来, 旧疾发作,又头疼了好一阵子。
清早,贵女们结伴前来请安, 在殿前等了会儿,最终却是彭嬷嬷出来告知, 太后近来凤体不适, 这两天的请安都免了。
待众人走后, 彭嬷嬷回到殿内,见太后正站在窗前,透过切割成精致图案的窗格子, 望着少女们年轻俏丽的背影。
彭嬷嬷侍立在旁,不敢出声。
良久, 李太后转过身, 叹了口气。
彭嬷嬷这才开口:“太后娘娘, 虽然是旧疾,但还是请太医来看一看吧……”
李太后在椅子上坐下, 端起茶盏, 抿了口清茶:“若是请太医来, 必定惊动皇帝,你也知道头疼是哀家的老毛病, 清清静静地休息几天, 自个儿就会好起来, 何必兴师动众。”
彭嬷嬷走过去, 压低声音:“太后是觉得,最近不太清静?”
李太后看了她一眼,笑起来:“瞧你这话问的。你在哀家身边,这一桩接着一桩的烦心事,全都看在眼里,你会不知道吗?”
彭嬷嬷便有些惭愧,也笑了笑:“太后指的是罗姑娘和孟姑娘?”
李太后垂眸,凝视杯中茶叶,淡淡道:“明面上,是她们闹出了事,可暗地里……只怕还有更多人不甘寂寞,在心里谋划。”
彭嬷嬷点了点头,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李太后皱眉,恨铁不成钢:“这一双双的眼睛,都盯着哀家的慈宁宫,盯着宛儿的西殿不放,整天都琢磨些什么呢?换作哀家,圣祖爷若有这么一位和善的红颜知己,哀家定会想方设法交好,多有往来,不仅见皇帝的机会多,更能讨好圣心,可你瞧她们……唉!”
彭嬷嬷叹道:“太后说的都是过来人的话了,刚进宫那会儿,哪能想的通透呢?”
李太后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不错,刚进宫,没有子嗣,自然执着于争宠承恩,但是她们如今都没有名分,不把心思放在如何讨皇帝喜欢上面,反而天天围着哀家的宛儿打转,难道斗倒了宛儿,皇上就能高看她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