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
顾景渊扫了她一眼,小姑娘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五公主明明比她小一岁,衣服穿上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小,腰间甚至还显得宽松了些,愈发衬得她身姿单薄。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柔和的侧脸,见她神情坦然自若,丝毫没有单独面对自己时的惧怕,太子心中说不清是松口气还是不爽了几分,眼眸也微微沉得有些深。
见阿黎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反倒是自家孙子状作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太后微微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神情也严肃了几分。“昨个不是说今日没法过来?怎么如今又跑了过来?”
顾景渊面不改色道:“孙儿是有事才跑了这一趟,皇上临时将春狩的事交给了孙儿,孙儿发现名单上有不少贵女随同,孩儿想问一下皇祖母这些名单是否是您加上去的?若是不是,孙儿便命人取消了。”
“什么皇上?那是你父皇!”太后瞥了他一眼,碍于阿黎尚在,声音都压低了两分。
顾景渊神情极淡,唇角扬起的弧度带了点嘲讽的意味,根本没接这茬,太后清楚,他对皇上的怨恨一时半会儿也消散不去,也没有再劝。
名单的事是皇上一手安排的,原本商定的是,经过今日,太后会初步选出两三个名额,到时再让皇上过目一下,选出一个来,恰好赶上春狩,他干脆大手一挥,捎上了众位贵女,若是有脱颖而出的也可以考虑。
他有意早几年将皇位传给太子,太子妃的人选,便格外重要了起来,不仅要知书达理,出身好,更要足智多谋,能担起母仪天下的重担才行。
太子不愿意他过问自己的婚事,这才一拿到名单,就擅自将贵女们剔除掉了,见太后将阿黎喊了过去,他心底清楚肯定是早上的事传到了她耳中。
他顺手帮了她,不过是瞧着小姑娘面对他时,惶恐不安地模样有些可怜罢了,若非他差点将她丢下悬崖,她也不至于一见他吓的连水囊都拿不住,归根到底是起了弥补的心态。她胆子如此小,面对太后时,说不准也怕的要死。太子这才走了这一遭。
太后对他有几分了解,自然清楚,名单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看了阿黎一眼,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正色道:“名单是哀家添上的,哀家当天也想随同,总不能让一群公子哥陪着哀家吧,留着吧。”
太子可有可无地点头,“那孙儿便告退了。”
太后冲他摆摆手,“等一下,这是你的玉佩,既然来了就带走吧,刚刚黎丫头交给了哀家。”
太子拿过玉佩,又扫了小姑娘一眼,她微微垂着眼睫毛,侧脸柔和,瞧着再乖巧不过,太子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走后没多久,阿黎便又念起了话本,她声音清澈,软软的腔调娓娓道来,让太后越听越喜欢,她又听了会儿才喊停,“今天就念到此处吧,秦嬷嬷让宫女给黎丫头上茶,润润嗓子再走。”
阿黎低声道了谢,等她走后,太后的神色却有些晦暗不明,“可惜了,若曦丫头未嫁入皇家,太子又只是普通皇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他性子冷淡,脾气又倔,就适合这样柔柔顺顺的小姑娘,只可惜,太子终究是要登上帝位的,皇子妃的人选太过良善也不可。”
秦嬷嬷笑了笑,“老奴瞧着太子似乎对她有些看重。”
“小时候亲手救过的人与旁人自然会有些不同。”太后一双眼睛火眼金睛,自然看出了太子的这份在意并非情爱,既然不是情爱,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太子走失的事,秦嬷嬷是唯一一个知情者,此时便也能说上两句,“太后娘娘若真喜欢,让太子纳位侧妃未尝不可。”
太后心中微微一动,沉吟半晌才叹口气,“就曦丫头对她护短的劲儿,若真将她纳为侧妃,这不是结亲,反倒像结仇,曦丫头就算嘴上不说,心底未必愿意。”
秦嬷嬷笑道:“是老奴想差了,总想着太子身份尊贵,就算是侧妃,也绝不算辱没了她,那丫头毕竟只是长房的嫡次女,之前又定过亲,太子若真纳了她,说不得还要遭人议论。”
太后眉心微蹙,“什么退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嬷嬷面上闪过一抹惊讶,“太后娘娘竟然不知道吗?您将沈姑娘临时喊了过来,老奴还以为您知道。”
“哀家是想着今日少不得要让曦丫头跟着操劳,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哀家记得她有个妹妹,这才喊上了黎丫头,谁料太子那儿又……退亲的事是怎么回事?”
秦嬷嬷神情有些惴惴不安,“老奴也是听其他人说了几句。之前汝阳侯府的老太太为她定了一桩亲事,是林府的大少爷林元硕,林元硕的表妹心系于他,便想出了阴人的法子,坐实了沈姑娘克父克母,是个灾星的谣言,这不,汝阳侯府不高兴了,便退了亲。”
灾星的事,太后有些耳闻,当初夏氏造谣时,她还一度感慨过,沈穆骏分明是为国捐躯,竟也赖到一个小姑娘身上,后宅的阴私当真是害人不浅,太后神情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