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收起这等思绪,下令众人搜查此处。
这些人便四下查看,一时摸摸书架上的书籍,一时翻动墙上的挂画,却无一处异常。
萧月白冷眼旁观,说道“阁领大人,今日若然无果,只怕我家王爷回来不依。”
阁领正自沉吟不语,忽有人呼道“这罗汉床下有东西”
他身子一震,顺声望去,便见一兵士趴伏在地上,自罗汉床下拉出一竹藤箱子。
萧月白一见此物,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阁领观察细微,大声道“打开它”
萧月白不及阻拦,那兵士已然用佩刀将箱子上的锁撬开。
箱盖打开,只见里面金灿灿一件龙袍,整整齐齐折叠在内,一旁竟还摆着平天冠。
阁领大喜过望,一步抢上前去,颤声道“这这却是什么”
萧月白冷声说道“大人且看仔细,那果然是龙袍么”
阁领心中狐疑,将那龙袍提了起来,抖开一瞧,只见这龙袍上的金龙竟是无爪无角,且极其粗略,徒有龙的形貌,却无龙的精气神。这“龙袍”甚是销薄,细节也不合规制,细细看来竟是戏班子唱戏用的戏袍再看那所谓的平天冠,也是草壳子编成的,恰也是戏班所用之物。
阁领顿时陷入了困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捧着那“龙袍”立在当地,发呆发怔。
一旁,萧月白又掩面啼哭起来“府中之前有戏班子来唱戏,所以有这些东西。后来皇上病重,王爷忧虑皇上龙体,府中便禁了曲乐,将这些东西锁在箱中,储于此地。也是自勉,皇上大安之前,绝不可取乐。王爷一片苦心,谁知却被小人拿来生事。不知什么人到皇上跟前弄嘴,硬把戏袍子说成龙袍。堂堂敕造成王府,竟被查抄,实在可耻大人既要拿赃,就拿着这件龙袍回御前交旨罢”
那阁领早已窘到不堪的地步,听成王妃如此说来,更是无地自容。
偏偏这个时候,他散出去的手下纷纷来报,将成王府翻了个底朝天,竟是一无所获。
萧月白更哭泣不止,这阁领无奈,只得说道“王妃勿烦恼,卑职之前已说过,卑职必定在皇上跟前如实上奏,绝不会无中生有。今既查明,成王府并无私藏龙袍一事,卑职便入宫交旨了。”说着,吩咐手下将那“龙袍”与“平天冠”都揣了,匆忙告辞离去。
萧月白直将他们送出门外,看那起人马飞土扬烟的远去,方才折转回内宅。
适才那惊惶啼哭的神色,已一扫而空,只余下淡然与一抹疲倦。
回到屋中,明珠打了水与她洗脸,便笑道“想着这些人来时,那等耀武扬威,临去竟然如此狼狈,真正解气”
琳琅捧壶进来,接口道“就是娘娘,今日着实辛苦了。”
萧月白拿着茉莉花胰子打出雪白的沫子,洗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浅浅一笑“为了王爷,不算辛苦。”
城郊冶铁场中,御审司副阁领望着满箱的锡纸元宝,满面铁青。
一旁围观的众人,大多是这冶铁场的工人,一个个光着膀子,赤着臂膊,双手环胸,瞪视着此人。
见了这等情状,便有人嘲讽道“咱们家乡遭灾,多少亲眷不幸没了,小老百姓一无所有,好容易弄些纸钱说烧给九泉下的亲人,怎么着也碍了大老爷的眼不成”“就是,俺们受灾那时候,你们这群当官的在哪里成王爷仁慈,给俺们吃住,给俺们生计。你们这群狗官又看不过眼,要来找王爷的麻烦,编排出什么王爷私造兵刃。其实俺们日常造的,只是生铁,哪里有什么兵器”
这副阁领面上神色如常,对这些粗鄙言辞充耳不。他将箱子重新盖上,走到成王身侧,一拱手道“王爷,卑职不过秉公办事,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陈博衍端坐于卷棚下头,手中正端着一只青瓷盖碗。他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便将茶碗放下,言道“宋大人客气,你等奉旨前来,即便是本王,也要遵旨行事。如何,可查看明白了”
那宋阁领面上不动声色,肚里却直骂晦气今日一早,御前便下了旨意,称成王私藏龙袍,更于冶铁场私造兵刃,有谋反之嫌,令御审司派出两拨人马前往搜查。
这宋阁领领到的任务,便是冶铁场这一路了。
到了冶铁场宣读了旨意,成王倒是客气,任凭他们搜查,他自己便坐在一旁卷棚底下,饮茶静候。
成王倒是无话,然而这些冶铁场的工人,倒是围在一旁,指指戳戳,阴阳怪气,更有甚者竟直言秽骂。
这些人自恃身份,又有任务在身,自是不会同这些市井匹夫一般见识,然而是人皆有三分火气,这些言语不绝入耳,那心中也不会如何痛快了。
偏生成王作壁上观,不论他们如何在冶铁场里翻找搜查,还是工人对他们口出恶言,他都无动于衷。
好容易找到了那秘报之中所谓的私藏兵刃的箱子时,宋副阁领着实喜出望外,满心道这下可拿住了证据,就要看那成王如何惊慌失措了。
箱子普一打开,日头照耀之下,满箱银光闪闪,却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