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
行吧。
再跑一段回头路。
从话林院到淳王府,以往就算是坐马车也得一个时辰,现在,哦,好像五分钟就足够了。
陆茗把这样的变化称之为“逃命的速度”。
回到淳王府的时候,江亦秦还在老神在在的教秦书刀法口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了也。
陆茗的心脏不正常的快速运动着,好似要将她身体里的能量全部消耗光。
红日跌落,黄昏谢去,夜幕铺开。
陆茗精疲力尽,借着最后的百米冲刺,轻轻一跃,跳上了江亦秦的后背,双臂揽住他脖子喜极而泣:“得救啦!得救啦!”
秦书看着她那副窝囊样,凉凉讽刺道:“连狗都跑不过,有什么好高兴的。”
陆茗把眼泪往江亦秦洁净的衣服上蹭了蹭,把秦书的话当耳边风,她懒得跟小孩子计较。
低头心有余悸的看了地上的狮子狗一眼。
那狮子狗找不到陆茗,伸长脖子围着江亦秦嗅了嗅,然后狂躁的嗷呜嗷呜叫唤。
江亦秦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深褐色的药丸丢进它嘴里。
吃了药的狮子狗立刻从凶神恶煞变成了萌萌哒。
陆茗不高兴了,从江亦秦背上跳下来,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师兄,你有药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害我跑了一天!”
江亦秦不置一词。
————
夏去秋来,当陆茗成为了棠国跑得最快的人后,她也迎来了她的及笄之日。
当天,张无显送了她十两银子,张无鸣送了她一本棠国野史,壮汉大叔做了碗阳春面。
小灵阁士比较心灵手巧,给她裁了件浅粉色的裙子,又送了她一盒胭脂。
陆茗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双颊。
这些天过度劳累,脸上的婴儿肥下去了好多,连五官都变立体了。
简单点讲,就像突然长开了一样。
陆茗对着镜子花痴自己,朱唇皓齿,杏脸桃腮,细肌嫩肤,嗯,好像还挺美!
小灵阁士握着木梳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梳头发,嘴里还不忘念叨她:“你啊,以后领了俸禄,也别总顾着买烧鸡宣纸,留着点买胭脂水粉,给自己做件新衣裳,那件丑死的阁士官服你已经穿了好几年,是该换了,男人都是看脸的。”
苦口婆心得像个老妈子。
陆茗到底是听进去了一些,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小灵阁士帮陆茗束好发,眼睛扫了一圈没发现簪子,眉头轻蹙:“太傅没送你簪子?”
陆茗耸耸肩:“他送了我十两银子。”
小灵阁士泄气:“那我先帮你简单的束个发,一会儿你上街的时候记得用那十两银子给自己挑支喜欢的簪子戴上。”
小灵阁士挽好发,打开桌上精致小巧的盒子,用指腹剜了些胭脂,小心翼翼的涂在陆茗的两片唇瓣上,让它自然的慢慢匀开。
“好了!”小灵阁士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陆茗吹鼻子蹬脸瞅了瞅镜中的自己:“唔,我咋觉得这张脸好看得我有点不习惯呢,别是假的吧?”
小灵阁士:“……”
临近傍晚,江亦秦派人来接陆茗去淳王府用晚膳。
陆茗看着那顶青呢小轿,心说其实不必这么麻烦,让管家通知她一声,她一个人唰唰唰的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但她出门前张太傅特别交代,说她已经及笄了,要有棠国女子的温婉贤淑,万不可莽撞。
陆茗压下张牙舞爪的内心,贤良一笑,提起裙子,轻步进了轿。
到底是忘了小灵阁士交代的事。
轿车路过喧闹的集市,恰好和行色匆匆策马奔腾的秦书擦肩而过。
他五指青筋突暴扯住绳子,马儿双腿一蹬,呖呖叫了两声。
轿子停下,陆茗疑惑的掀起一片帘子,微微探过头,往马儿的方向看去。
街上喧嚣依旧,少年眉目如画,唇角抖动,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长方盒子丢进轿里,接着不再留恋的转身快马加鞭消失在人群里。
“什么东西?”陆茗歪着头端详手中的盒子,好奇心旺盛的打开。
一支碧玉簪子,雪亮剔透,静静地躺在铺着丝绸的盒子中,宛如盛开的碧绿青花。
陆茗愣了一下。
到达淳王府的时候,江亦秦已经吩咐厨子将好酒好菜都备好了。
月光如银,繁星点缀,无处不可照及,暖风轻送,红烛摇曳,夜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