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聿攻城器具尽毁,久攻德州不下。忽闻耶律德光在杀胡林宾天,就连遗诏都没有留下。夺位之争事关重大,潘聿速派人报信耶律阮,率大军撤回沧州。
李宇珩得到李荣送来的消息,耶律德光暴死于杀胡林。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不清的一种感觉。
历史终究还是没有改变,继续按照原有的进程前进着。
这一次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这个结果,谁知真的发生了又觉得无奈。
真的无法改变历史吗?
如果无法改变,那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又有何意义呢?
耶律德光死后,萧翰在开封恐怕也待不了几天。一旦萧翰北上,开封、洛阳将无人把守。
看来天下又要风起云涌了。
李宇珩心灰意冷,不想再卷入天下之争当中。既然历史无法改变,不如还是按照原先的进程前进吧。
德州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坊间的商铺食肆重新开张营业。
朱子诚令各级军官约束士兵,严禁骚扰百姓,为此特设七杀令:抢夺财物者杀无赦;侮辱妇女者杀无赦;营私舞弊者杀无赦;贪赃枉法者杀无赦;违抗军令者杀无赦;胆小畏敌者杀无赦;造谣生事者杀无赦。
七杀令一出,恰好碰上一名什长带着几个士兵抢夺了一家商铺。这事被朱子诚知道之后,按照七杀令,执法将什长杀了,其余士兵二十军棍。自此再无人骚扰百姓,冀州兵名声远播。
府衙内,左四五、公伯生、荆罕儒、李宇珩、朱子诚等人汇聚一堂。
“耶律德光一死,契丹内乱,只怕一时顾不上中原了”。左四五大笑道。
“待在边疆久了,没想到这次出山还有一点作用。”公伯生的伤势虽未痊愈,体内经脉已无大碍。
“你我都是一把老骨头,眼下这天下还要看这些年轻人。”左四五说完,看了看下方的朱子诚和李宇珩众人。
“这次多亏左前辈鼎力相助,晚辈不胜感激。”朱子诚起身道谢。
“中原百姓自唐末以后,战火连连。几十年里换了四个朝代,民不聊生啊。现在就是个好时机,契丹夺位必有一场争斗,无暇顾及中原。开封的萧翰也待不了多久了,他是契丹重臣,必定北上参与夺位。萧翰一走,开封、洛阳无主。汉军郭威在晋州有些日子了,这个时机我们看得到,郭威也能看到。宇珩,你是怎么想的?”
李宇珩还没有从历史的车轮中走出来,本无心参与讨论,听到左四五的问话,情不自禁想起了元朝张养浩的一句词。
“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本不愿百姓受苦,天下谁做皇帝都一样。若有贤明的君主,我愿尽心辅佐。”
李宇珩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若无明主,我愿取而代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的好,眼下你如何打算?”左四五看向李宇珩,目光炙热。
李宇珩懂得左四五的意思,只是经过这一出之后,心灰意冷,再无斗志。遂看向朱子诚,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朱子诚明白这是左四五在试探谋略,考虑之后答道:“眼下后蜀占据成州、阶州、秦州、凤州,全然恢复了前蜀时期的疆域。若契丹北返撤出中原,后蜀有可能从凤州出兵占据关内。汉军郭威领大军在晋州,若得到消息南下,几日之间就可占据开封。宋州、亳州、陈州被李仁恕占据之后,我派人查了他的背景,原来此人是淮南帮平浩气手下。武宁节度使出身淮南帮,原本淮南帮控制徐州、宿州,现在又多了宋州、亳州、陈州。绝不可小觑平浩气,此人位列地榜,谋略、武功都不差。”
公伯生问道:“北边是什么情况?”
“潘聿是耶律阮的姐夫,他若参与契丹夺位之争,那么沧州、景州防守必然松懈,这将是一个机会。白刺史手握两州之地,再夺取沧州,连成一片。届时白刺史可自称留后,汉皇入主开封后,节度使可期。”
李宇珩听朱子诚分析天下形势如数家珍,心中佩服不已。
历史上的进程正如朱子诚所说,只是多了德州这么一个变数,这是在李宇珩的参与之下产生的变数。
“如今汉皇刘知远举起大旗,又有晋帝的血诏为凭借,占据法理高度。不出意外这中原必定是汉的天下。当下的形势,拥护刘知远当为上策。”
左四五点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原以为李宇珩眼光卓绝,没想到朱子诚对眼下形势把握更加精准,实在令人佩服。
这二人,真乃人中之龙。
公祖莲听了老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插嘴道:“你们说了这么半天,还没有说庆功的事情呢?”
众人莞尔。
“莲儿不可妄言,我们此行已是功德无量,莫说庆功的话了。”公伯生假意责怪。
李宇珩拱手道:“公前辈不要怪祖莲姑娘,待白刺史来到德州之后,再商议庆功之事。”
公祖莲倒不好意思,低声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
“若萧翰真的率军北返,子诚可有何打算?”荆司马问道。
李宇珩将德州军务交给了朱子诚,所以荆司马有此一问。
“虽然消息还没有传来,我预料萧翰已经动身。若他支持耶律阮,就会从德州路过。若他不支持耶律阮,应经邢州至恒州。”朱子诚信心十足的答道。
“萧翰若从德州路过,你怎么办?”荆司马追问道。
眼下德州不到五千人马,萧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