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长:“那在我们小时候,要是家里有弟弟,做姐姐的学都不上了,主动去外面做工养家啦。”
“现在你爸爸为了供你们姐弟念书,都跑到新加坡做劳工去了,你该知足了。”
施茹当时含着泪,摇摇头反笑了。
她自然听懂了妈妈的言下之意,能供自己念书已是莫大的恩赐,至于别的,就千万别妄想了。
越想心态越濒临崩溃。
分班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施茹的成绩一泻千里。
当晚,远在新加坡的施父知悉了,万年一次打了通语音通话给女儿,足足责骂了五分钟。
小茹啊,你这个样子怎么给弟弟做表率哪……
爸妈还指望你有本事,替我们养老送终,看着弟弟呢……
弟弟,全是弟弟。
那我算什么呢?施茹听的热血直往脑袋里涌。
仿佛有一块灰蒙蒙的纱布,笼在了她为自己规划的远大前程前。
无论她有多努力,摔得多疼也要爬起来继续,这个试图吸干她骨髓的家庭都会永永远远,绊住她的步伐。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她翻来覆去了两个夜晚,终于在一个美丽的黄昏傍晚,踏上了空荡荡的教学楼顶层。
迅速赶来的消防车队在楼底铺开了应急设施,警察们也站在了何樱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先开口的是位面容慈和的老警官:“小姑娘,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警察叔叔们都听着呢。但我看呀,你还是先下来好不好,瞧把你老师吓的……”
“你老师也还是个小姑娘,你也很喜欢她,不忍心她难过,是不是?”
语罢,老警官便向施茹伸了手臂过去,在他沉稳的语气里,一切都看起来理所应当。
仿佛她不是一时冲动上了天台,只是个调皮不肯归家的小女生。
“来,你抓着叔叔,闭上眼睛就落地了。”
何樱屏住呼吸几乎不敢看,但施茹只是没伸手,其余一丝过激动作都没有。
不过她捂着脸,眼泪流的更凶了。
这些年的寒窗苦读,全市前五十名的优秀成绩,这些都在告诉她……
还没到绝路,她还有未来可期。
这时,老警官冲何樱直扫眼色,做了个“可以劝”的口型。
“我……我有个非常好的好朋友,我和她曾经和你一样在科创班,也是曼姐的学生。”
何樱抿了抿唇,微颤着说:“她妈妈早逝后,爸爸很快娶了新的妻子生了儿子,把她丢给奶奶抚养后,就不闻不问了。”
“她把回家看作是个折磨,那样甜蜜温馨的三口之家,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但她告诉我……”
“既然身在灰暗谷底,这一生,总要冲上去看看蓝天是什么样。”
“很多人觉得她过得不错是因为嫁了个好丈夫,”何樱抬眼,对她温和一笑:“其实不是,我比谁都知道她有多适合做翻译,但最后她选了理,念了金融数学。”
“因为经世致用。她说万一将来要挣脱家庭,也能拥有一份高薪资的工作,这就是底气。”
“施茹,你和她一样厉害,不要这么早放弃。”
何樱的语气近乎恳求:“你……先下来,听警察叔叔的话,好不好?”
小姑娘神色怔怔,似乎在考虑她说的真实性。
就在这一刹那,老警官出手如电,伸臂拦腰把施茹从栏杆上往后一抱。
天井里顿时响起一片学生们的吸气惊呼声。
何樱迟了一秒,知道身后年轻的警官从她身边擦过,齐齐冲了上去。
极致的紧张之下,她像是从身体里抽离了一样。
喊不出,也动不了。
不过一切都是幸好。
老警官眼力稳,出力很沉,死死抱住小姑娘,两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闷闷砰的一声,落地了。
“钟队!您腰还好吧?!”
“没事好着呢,小陈不是跑过来替我抵了下么?”
“小妹妹快起来,不怕不怕噢。”
“姑娘诶,只要你没事就好,咱都值了!”
周围的声音嘈嘈切切,王校也和沈曼气喘吁吁,当先一路飞奔到楼顶。
“小何哪,”要不是碍着性别,王校简直恨不得要拥抱她:“你今天做的太好了,事事周到,多亏有了你!”
“你这是救了我啊,不然这、这我都不敢想……”
类似恶性校园事故一旦发生,就是九中这样的超级中学,声誉口碑上也吃不消。
何樱起身,摇摇头笑了:“这事换谁都一样。”
“抱歉,王校我有点不舒服,今晚的自习能不能先不看了……”
“行行,没问题!”劫后余生的王校,笑容慈特别慈祥:“你赶紧去歇歇,吓着了吧?明天你也不用坐班,上完课就给我回去休息。”
何樱点点头,想和沈曼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