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乱葬岗上的凉气如同一汪湖泊,那现在湖水已经见底,虽然还有几个小水洼,却随时可能干涸。
“难道这里的凉气已经被我吸光?”
杜决心中一沉眉头皱起,凝神感应丹田,又是一惊。
虽然没感觉到阴魂珠,但这时他丹田中的凉气雄浑无比,原本如一团雾的凉气就如一片翻涌的云海,而且比之从前的凉气更为精纯。
想起自僵尸身体中传来的那股寒流,杜决心中一凛。
善存说那颗阴魂珠中的阴气不多……难道那寒流是阴魂珠中存储的阴气?还被他吸收了一部分?
一直以来,他还是不愿承认吸收的凉气是阴气的,但到了现在,又怎容他心存幻想?
感觉到身体中充斥着如同要爆开的力量,他咬了咬牙:“管他凉气阴气,只要小爷能变强就行!”
但乱葬岗上的凉气就快没了,他开始隐隐担心。
“这里的凉气没了,还有盈野村的白骨坑,如果那里的凉气也被吸光,以后我又该如何修炼?难道要走遍大江南北,四处寻找类似乱葬岗的地方?”
他也曾路过一些零散坟茔,却发现散出的凉气微薄得可以忽略不计……
沉吟片刻后,他不再吸纳凉气,起身下山,想过几天再来看看,那些几近干涸的凉气会不会再生出来。
……
当杜决回到城中,盈野村出了僵尸、被杜决除去的消息已经传开,又得知这僵尸曾于一夜之间杀了近百人,连陵城捕快都死了数个,人们恐惧之下又庆幸不已,高呼“杜武尊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听着街上人们的呼喊,看见那些敬佩和感激的目光,更有无数女子暗送秋波,杜决却烦闷不堪,在众人的不解中黑着脸径直回了家,找来才叔,让他准备变卖家产。
生意做得好好的,日渐旺盛,才叔怎舍得变卖?而且他和杜家的一众伙计都有家室,也不愿离开陵城。
杜决想了想,点头道:“这些年都是你在操持生意,劳苦功高……粮米行就送给你了,只把赵家和邢虎的那些产业卖掉。”
才叔大惊,连连摇头:“少爷,我只是做了本分,怎敢受如此大礼?万万不可。”
杜决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帮我把粮米行看好,有什么取用无需顾忌,日后等我回来再说,可好?”
才叔也不傻,知道这不过是杜决的一个幌子,但也说明了杜决的决心,他动容道:“少爷,我……”
杜决正色道:“你我名为主仆,实则情同亲人,我这‘才叔’可不是喊着玩的,是真把你当我叔,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而且凭我的本事,想要银子的话不是轻而易举?”
才叔这才叹了一声,接受了杜决的好意,又扬眉道:“这倒也是。现在谁不知道‘少年武尊’的名头?你去考武举,武状元就是囊中之物,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老爷和夫人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欣慰不已。”
杜决不由一愣。
既不是生朝满日,也不是逢年过节,而且自死而复生到现在,他又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爹娘。
不过正是因为死而复生,让他看清了人心险恶和世间冷暖,一听才叔提起父母,以前从没有感觉、只觉得理所当然的父母关爱瞬间清晰起来,往日一幕幕浮现眼前,他顿时眼眶湿润、一阵揪心。
杜家数代单穿,杜决自幼便深受溺爱。
待他长大一些,但凡有要求,即便不怎么合理,父母也是毫不犹豫给予满足,他活得是自由自在,快活无比。
直到年前父母双双病逝,从此他家产在握,行事更是无所顾忌,愈发跋扈……
“才叔,为什么爹娘如此惯着我?”
杜决给爹娘灵位上香烧纸后,呆呆立了半晌,突然问道。
他觉得有些不对——看遍全城大户人家,再怎么有钱,也不会毫无节制地去满足孩子的要求,怎会像他爹娘一样?
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晰,但他好像记得爹娘看他的眼神中,除了怜爱,好像还有着隐隐哀伤。
而且,爹娘对他们的死也好像早有预料……
听见杜决发问,双眼也有些发红的才叔沉默了好久,才叹了一声:“老爷曾对我说过,你们杜家的人好像……难得子嗣,而且寿数不长。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背井离乡来到陵城,以为可以摆脱命运,谁知还是……唉,这老天太不公了,老爷和夫人,可都是好人啊。”
“寿数不长?”
杜决一愣,颤声道:“为什么……爹娘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才叔摇头道:“老爷和夫人不告诉你,是想你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而且还叮嘱过我不要给你说。但我看你已成人中龙凤,不再如以前那般……所以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说不定你福缘深厚可以找到原因,破解这厄运。”
杜决脑子里顿时轰轰作响,思绪如潮。
难怪他问爹娘故乡在哪里他们从来不说,也不带他回乡省亲,是怕他被杜家人的厄运缠上?
杜家粮米行一直稳定粮价,是爹娘在行善积德、想化解厄运吗?
但他们不还是没逃脱这厄运、才四十多岁就双双逝去?
究竟是为什么,让杜家厄运缠身?
他恨恨不已,在心里大骂老天不公。
“不,既然小爷死而复生,这厄运说不定已经没了作用!”
杜决心念一转,想起他的地府一行。
“不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