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汉子一出来,围观人群噤若寒蝉,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熊熊火光将这段街道照得通亮。
杜决自然听见了旁人的议论,凉气护体冷冷看过去,暗暗戒备。
黄衫汉子三十来岁,瘦长脸,眼中精芒闪烁,他看了看杜决身旁一塌糊涂的白浪,还有被人拖过来的两具尸体,眉头一皱,找人问了几句,又看见地上的折扇,面色大变,呛然声中长刀出鞘,咬牙道:“小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为了全镇人的性命着想,熊某只好把你拿下,送去白家请罪。”
杜决仰天一笑,咬牙道:“你怕白家,难道就不怕小爷?惹得恼了,小爷今天就大开杀戒!”
“放肆!”
熊老大一声厉喝,长刀一横就要上前,旁观人群顿时四散,却听见一声高喊:“老大,使不得!”
熊老大扭头看去:“老四,何出此言?”
那老四连忙跑了过来,看了杜决一眼,沉声道:“你不是要感谢陵县的杜武尊吗?说不好这位就是。”
熊老大一愣,老四回头大声道:“强子,过来!”
在镇前拦下杜决马车的那个光头一瘸一拐走了过来,面有惊恐:“两位老大,这位少侠有根棍子,只怕有几百斤,我腰就是这么闪的……”
熊老大一听,想起传言,大惊失色,看向杜决颤声道:“阁下可是陵城杜决?”
杜决哼了一声:“正是小爷!怎么,你知道小爷名号?”
“请问阁下铁棒在何处?”熊老大一声大喊。
就在这时,客栈里发出“咚咚”大响,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倒拖着根棍子走了出来,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使出了吃奶的劲,那棍子一压上门槛,门槛“咔嚓”断裂……
“嘶……”
倒吸凉气声中,拖着铁棒的牛三抬头一看,顿时愣住:“怎么没打了?”
他双手一软,铁棒砰然落下,地皮几颤。
看见这动静,众人惊呼不已……这铁棒得有多沉?
杜决笑骂道:“真要是紧要关头等你兵器,只怕就要给小爷收尸了。”
牛三脸上一红,呐呐道:“谁家兵器有这铁棒沉?”
杜决捡起铁棒盘身一绕一横,看向熊老大:“难得你这么讲究,不欺我空手。现在小爷兵器来了,开打吧!”
谁知熊老大定定看了杜决半晌,长刀一丢“噗通”跪下,双眼湿润激动道:“恩人在上,熊罡给恩人磕头了!”
话一说完,只听“砰砰”几声,熊老大当真磕了几个响头,又直起身子回头厉喝:“还不拜见武尊大人?”
“什么,武尊?”
“他如此年轻,怎么可能?”
“难道你忘了劈山刀是怎么死的?”
“他就是陵城杜武尊?老天!真没想到才如此年纪。”
观众惊呼声中,熊罡的手下跪伏一地,就连许多身为旅客的武人也走了出来,向杜决行礼,高呼“见过武尊”。
在江湖中,身为宗师境界便可开山立派无人不敬,更何况先天至尊?
杜决却愣住了。
他是见识过仙人厉害的,所以从不觉得武人至尊有什么大不了,却没想到至尊的身份如此好用。
见熊罡一众和那些武人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出,杜决不得意是假的,他哈哈一笑朗声道:“免礼免礼,我刚入先天没多久,还不怎么习惯,都起来吧!这个……熊老大,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熊罡这才和一众手下起身,他先安排人去处理尸体,然后将杜决和牛三拥进客栈,让老板安排一间包房准备酒席,又给杜决奉上热茶,这才站在一侧说了起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还是江湖恩怨。
十几年前,响水镇的地头蛇是熊罡的大哥,劈山刀崛起后逐渐扫平各地势力,终于在数年前惦记上这里,率众前来将熊罡大哥斩杀当场,响水镇也被劈山刀门下占了过去。
熊罡却因为进山打猎游玩逃得一劫,此后隐姓埋名苦练功夫,虽然入了绝顶,却再无寸进,几次前去找劈山刀复仇都是险死还生,有次还被田猛追杀数十里才得逃脱。
从此他隐居深山,却又不甘心,索性拉了一票人马占山为王、呼啸绿林,又被官府几次围剿,手下或死或降,无以为继。
就在他消沉不已借酒度日的时候,得到了劈山刀被杀的消息,他激动不已,大呼“老天有眼”,和几个一直跟在身边的弟兄潜回响水镇一看,劈山刀的人消失无踪,响水镇的武人正在为占地盘打得不可开交。
如此机会他怎会放过?带着一票弟兄如狼似虎杀进响水,一举夺了老大之位。
自此,他心心念念要去陵城给恩人磕头,却没想到杜决已经来了响水镇……
说话间,酒菜已流水般上来,还有熊罡手下来了一趟,放了个兽皮口袋在熊罡旁边。
听熊罡说完,杜决心头暗笑。
响水镇如此一块肥肉,怎是熊罡这个绝顶之境的武人能吞下?这故事的真假尚且不说,熊罡一心要和他拉上关系,只怕是想狐假虎威。
而且听那些人说白家有先天至尊,霸道得很,就算熊罡能拿下他前去请罪,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喝了口酒哈哈一笑:“熊老大,你和我结交,就不怕白家报复?对了,白家究竟厉害在哪里,能让人们如此惧怕?”
熊罡神色一肃,正色道:“恩人……”
杜决手一抬:“既然结识了,就不要这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