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扬起,韩贵嫔亦还不依不饶:“羊翟子淑仪自好汉学,甚得本宫之心。陛下向来喜欢才识女子,本宫这尚有几部前朝鸿儒古籍,妹妹且拿回去抄录几分。过几日本宫再派人来取。”说着,她亦没有留给尔玛回声的机会,便吩咐众嫔妃散了去。
嫔妃散席回宫禁之际,恰逢赵王退朝返殿之时,可这移驾的队伍还未起步,首领太监便从后方悄悄跟了上来,在常侍耳边低语了几句。
轿台之上,赵王低下头来:“无须耳语了,有何要事大可之言。”
年过甲子的两朝常侍贴于轿旁俯身道:“代国使臣求见,正于养心殿候驾。”
赵王当处弱冠之年,尚且青涩,诸国凡事就扰他心。一听闻又来两个使臣,还是掾属代国,当下便是摇手:“本王岂是他小小代国使臣说见就能见的?且让他们侯着吧。寡人着还要去找尔玛淑仪呢。”
常侍犹豫了半刻跟了句:“陛下,大将军亦在殿内陪候着呢。”
赵王大笑两声:“大将军要候就让他候着!寡人乃天子,他一个将军算得上什么?”
“陛下乃九五至尊,天下无人可及。但大将军到此,必有要紧国事...”
“国事要紧,还是寡人的龙脉要紧!”没等常侍说完,赵王便怒声截断了他。
常侍自小进攻服侍国君,如今已至两朝,主子的心思他哪里看不穿,眼珠子滴溜一转,老眼顿生激灵:“可老奴听说,此次前来的两位使臣中,有一位可是绝色女子呢。”
龙颜骤然一变,原本还怒气熏天的面庞,转眼便挂满了牙齿:“当真是绝色女子?”
“老奴怎敢欺君。”常侍长揖道。
赵王笑眯眯地俯下身子:“去,这就去。”
赵王胡贤心系佳人便吩咐随驾宫人快些儿往养心殿赶,不到半刻功夫,一彪人马便浩浩荡荡的抵至殿门之外。时至正午,正是日头最毒之时,赵国遮手挡着阳光,伸长脖子朝殿内看去,当望见青城之时,一双眼睛顿时也就亮了。
“快快!徐公公,快扶寡人进去。”
常侍应承一声,便托起胡贤之手,两人匆匆奔入殿去。可常侍徐公公毕竟迟暮老者,哪里跟得上年轻力壮的赵王脚步,石阶方才登上,还未踏入殿门,他便气喘吁吁起来。赵王不满地白他一眼便兴冲冲地跑了进去。
“微臣呼延浩叩见陛下。”大将军戎甲未卸便急忙赶回宫中,此刻见赵王来亦是赶忙行礼。可赵王却是看也没有看他,径直走向了青城,不由分说地牵起她芊芊玉手,双目放光:“美人儿,当真美人儿,代国何时出了这般姿色女子?”
青城亦是被他这么一牵愣了神,低头看了看今儿的打扮,不过寻常布衣,梳了个清爽干练的马尾辫子,亦没有特别的地方,这赵王怎就像蜜蜂见了花儿一般涌上前来。
“陛...陛下...”青城尴尬地将手抽了回来,拘礼道:“民女青城见过赵王陛下。”
青城刚欲跪下两手又被托了起来:“姑娘这是做甚?姑娘既为代国使臣便是我赵国之贵客,理当以客卿之尊赐座!”
青城微微抬首方才瞧清这年轻诸王的模样,尖窄的脸似被人夹过,颧骨高得明显,一双眼睛如缝,却有着如鹰钩般坚挺的鼻子。两撇小胡微微翘起,令人看着就觉奸猾。
这一来回,赵王的嘴脸看得刘渊很不舒服,可无奈目下只能忍受,干白几眼算结结怒意。
宫人安排青城与刘渊坐下,赵王干脆也不坐上王位,顺青城对面找了个下臣的位子便坐下了。
“不知青城姑娘找寡人所谓何事啊?”赵王眼泛桃花,笑眯眯地盯看着青城。不由得让大将军顿觉失了颜面,脸红不已,小声提醒着:“陛下,此为二人,并非只青城姑娘一人。再则此二人前来亦非私事,乃是国事,还请陛下举止....”
“指导指导,呼延将军不必多言。”赵王肃脸白了呼延浩一眼,转头又是如浴春风:“且说给寡人听听。”
青城赔笑两声,便直入正题道:“想必陛下已听闻,岚朝天子病逝,国运式微。诸皇子因争夺皇位已兵戎相见,此时若能举兵进攻,势必能瓜分岚朝疆域。”
“姑娘且慢。”呼延浩扬手,道:“姑娘之意可是让我赵国起兵征讨岚朝?末将领兵多年,深知岚朝兵力强盛,即是内乱不堪,岚朝亦非等闲所能侵犯。”
青城笑答:“将军之言甚是。但倘若联合诸国势力,便事半功倍了罢?实不相瞒,我代国本欲派我二人前往诸国游说,联合多方势力合攻岚朝。可一则我代国不过区区藩国,地位远不及赵国,只怕诸侯国并不待见。其次嘛,若游说可成,岚朝可攻,事成之后,只怕以我代国地位,也难以分得一杯羹。”
“这....”呼延浩算是明白了青城的意思,几番思虑,不禁也是看向了赵王。
只可惜,赵王仿佛全然没有在听正事,而是全神贯注在面前的佳人身上,见大家都停下来看他,方才回过头来,故作一副正经姿态:“军机之事皆有大将军定夺即可,不必烦扰寡人了。”
此言一出,坐旁的刘渊不禁捂嘴偷笑了声,没料向来机智妙算的青城亦有失策的时候,这赵国之主,压根就不是一个有野心抱负之,果真是成大事者关心天下,蝼蚁只关心十步外的青草。
青城亦是大出所料,不免笑容里多了几分尴尬:“那依大将军意思如何?”
大将军呼延浩亦是两朝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