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电话,说了不到十句,但句句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他们将车停在道边,据说还要徒步翻过一座大坝才能真正抵达目的地,艾莉心里不禁佩服起裴啸天,他把裴辎重藏得真是太深了。
趁着裴辎重打电话的空,季冬晨贴上来,与她并肩走着,“累了吧?头疼不疼?”
“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他一副驾轻就熟,过来人的模样,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儿像糖似的白色药丸儿递给她说:“吞下去,头就不疼了。”
艾莉接过,问都没问,毫无犹豫地咽了去,动作利索得倒是把季冬晨弄愣了,“你都不问问是什么药就吃了,不怕我药着你啊。”
“我药着了,你还有好儿么?”
“那倒是,跟着裴老大跟久了,自己都快变成半个医生了,”他拍了下他的小箱子,“这里面有各种医治头疼脑热的小药丸儿,一有不适我就吃一颗,跟吃糖球似的。”
“你这是乱吃药吧?”
“你不懂,这叫头疼医屁股。”
艾莉石化,看着这位半吊子庸医:“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药?”
“治拉肚子药。”
她脚步一顿,“你骗我呢吧。”
季冬晨笑得贼眉鼠眼:“你说呢?”艾莉低头不爽,决定与此人默默保持距离。
他忽然收起笑脸,用大人唬小孩儿的语气说:“这里是深山,到了晚上有狼群出没。虽然现在已经很少能看见狼了,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比较保险。”
艾莉瞪大眼睛,这里怎么还会有狼?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可能又在骗她,“季冬晨,你就编吧,狼来了的故事打小儿我就听腻了。”
他一脸正经,煞有其事:“这回我可没骗你。”
她干巴巴一笑,表示不受忽悠。
四个人两前,两后走到大坝坡顶,季冬晨和费艾莉逗贫说笑引路在前,裴辎重和石川商量事情稍稍落后。远处青黄的田野间杂着三五处的白色房子,在一片暮色朦胧中升起袅袅炊烟,它们一缕缕轻缓地向天空荡去,像是讲述着发生在这户人家的善恶功过。
几只倦鸟一闪而逝,几声犬吠打破沉甸甸的黄昏,二月湿寒的东风扑过,穿越七里田间小路,终于,他们来到一处依山傍水,门口栽满竹子的所在。
漆黑的大门还未上锁,季冬晨率先进入,铁门发出“吱嘎嘎”的声响,只见一位耄耋老者双手抱膝坐在门口的阶前。
这栋宅子是四合式的青砖建筑,房顶呈尖尖的人字形,全部用小青瓦覆盖,天井中间栽了一颗枣树,长长的房檐下围着一圈木栏杆,上面摆着几盆石榴。
季东晨放轻脚步,褪去玩笑嬉戏走到近前,恭敬肃整地对老爷子鞠了一躬说:“二爷,我们回来了。”
二爷?江湖味儿这么重的称呼立刻让艾莉浮想联翩,她正恍惚中,裴辎重迅速上前一步,搀扶起正站起来的白发老人。
裴辎重嘴角压低,抑制着内心的感情波动,低声向老人问候道:“二爷,身子近来可好?”
老人站起,拍拍他扶在胳膊上的手笑说:“好,都好,你们回来就好啊。”老者虽然上了年纪,皱纹堆满了面庞,但笑起来竟然闪出了孩童般赤诚纯净的光芒,眸子里铺满了睿智和宽容,他收到了岁月对人生最好的馈赠,艾莉的敬重之感油然而生。
老人侧身要将他们引到屋里,却在看到艾莉时身体一顿,觑着眼上下确认一番说:“这位姑娘是?”
裴辎重笑着回道:“费艾莉,我的心上人,带来给您见见。”
老人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瞧向艾莉频频地点头。
艾莉十分有眼力地快步凑上前,没等裴辎重介绍就黏黏甜甜地朝老人喊了一声:“二爷爷。”
站在旁边儿的季冬晨被她这么一叫弄得浑身一痒,又说不上具体哪儿痒,只觉这声爷在他心里头余余袅袅,缠绕不散,意犹未尽地又在心里边叫了几回,以窥其中玄妙,直到大家都进去了,他还一个人傻站在那里体会,被石川吼了一嗓子这才回魂儿。
也许是艾莉走运投了老人家的眼缘儿,这位二爷爷打从她跨进门槛儿起就嘘寒问暖,一直说她好。长这么大,艾莉还是第一次被长辈这么夸奖的,心里实在是受之有愧,只能一个劲儿地低头谦虚解释:“我哪儿有这么好,嘿嘿,嘿~”
艾莉一问之下,老爷子早就吃过晚饭了,一屋子人就她一个女的,做饭是指望不上别人了。,洗洗手,主动来到火房查看,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食材竟然十分丰富,定是有人按时精心供应的。她上下翻了翻,决定做手擀面条,再弄点西红柿打卤,匆忙赶路一天,大家肯定食欲不佳,一切以清淡方便为准。
想好了就去做,抄起家伙,开始和面,切葱花,就在面要下锅时却傻了眼,她不会生火啊,没办法,只能求救他人了。她扒着门框,向客厅探探头,四人正相谈甚欢,季冬晨更是发挥能说会道的本领,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