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要借此察探一下他近来的心性如何。
老爷子眼光毒辣,巨细不遗,精准地捕捉到:“棋下一半,你走了四次神,一次是她下楼,三次是她大笑。”
“那又怎样,我还是能照样把棋下好。”
二爷看着棋盘,语气客观冷静,像是医生的诊断:“你的心变软了。上一次你我对弈时还不是这样……是她吗?”
裴辎重以往的路数是开始时龙藏水底,潜龙勿用,善造势于无形,可越往后下越奇峰突起,戾气遍布,狼影萧萧,常常自损三百伤敌八千,致之死地永不翻身,网收得是又快又紧,神不知鬼不觉,和他下完一局,定会大汗淋漓,消耗大半。功夫轻,定力浅的人根本就没法坚持和他下完整盘,不是丢兵弃甲,就是草草结束。
“也许是年纪的关系。”
二爷不置可否的一笑,看来他还不愿承认这一点,“年纪是不小了,在外面也学了不少东西,可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您也知道,年龄大了,有些事情是羞于开口的。”
听了这话,老爷子爽朗地笑开了。他终于是开了情窍,尝了情味,也会为一个姑娘动心,为她牵绊,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这个孩子不错,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是个什么都敢干的人,不要小瞧了她。”
“知道。”
老爷子感慨了一句:“我以为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你了,哪里想到,你竟然还会看上一位姑娘。”
“我也没想到,看到她,有些事就无师自通了。”
“看样子,裴简林那里你是打算放过喽。”
“再没有比您转得更快的,我是打算放过他,不过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无论是那件事还是生意我都不会将女人牵扯进去。”
“那你是为什么心慈手软的?”
“他的确没有直接参与当年那件事,只是一时糊涂,被人下了套。如今,他手里的摊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还有,爷爷。”
老爷子指尖一滞,落子,问:“他……走得可好?”
“走得很安稳。”
“那就好……”
窗上的蜗牛又慢慢蠕动起来,拉出一道淡淡的轨迹。没有人清楚它要背着重重的壳去向哪里,说不定某一刻它突然又累了,就不爬了,缩进壳里再不出来。
石川提着早点推开铁门时,费艾莉已经笑得忙不过来了,她一会捂脖子,一会捂肚子,就差满地打滚儿,两腿儿蹬地了。
他一脸好奇:“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让我也乐一乐。”
艾莉看见他本尊,笑得更是把持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拍大腿,此处需要补充一下,是季冬晨的大腿。季冬晨忍者疼,憋着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石川知道其实他在讲他的笑话,这种出卖自己,没品的事儿他是不干滴。
见两人都不说话,石川歪歪脖子,莫名其妙地走进屋里。这时候,二爷屋里的门打开,裴辎重从里面走出来,他问石川:“他们俩在干嘛?”
石川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能理解。
季冬晨瞧见dà_boss出来,立即停止玩笑,用眼神儿示意艾莉赶快起来,并在一瞬间与她拉开距离,故作轻松地走向dà_boss,嘴里笑嘻嘻点头哈腰地说:“没事儿,您下完棋了,”又转向石川,“您跑完步了。”
他说了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后挠了挠后脑勺儿——他没有在石川背后瞎白话他,他没有和费小姐走得特别近。
这时候艾莉也跟过来,裴辎重问她:“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条狗也不错,”她看向石川笑意不减:“代我向lucy和lily问好。”
石川默默地点头,睨了一眼边儿上的季冬晨。
季冬晨清了清嗓子,打岔道:“欸(二声),内个啥,你都买什么了,我都快饿扁了,有没有我喜欢吃的@#¥……”话题被他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成功死在沙滩上。
在这个欢乐美好的早晨之后,艾莉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二爷和季冬晨背着一只藤筐上山采药去了,裴辎重拿着斧子在一块木墩上劈柴,石川忙着手里的工作,boss放假,他还得继续卖命干活。只有她,除了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傻傻地看着院子里正在挥斧劈柴的男人。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惑力,可有没有人曾告诉你: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白衬衫,浑身散发着原始野性的男人才是最最够味儿的?裴辎重领口敞开,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背部的肉色在里面若隐若现——她把口水吸溜回去,不得不承认裴先生越来越耐看了。
看他砍柴,时间过得很快,她还没看够呢,一竹筐冒尖的柴禾就劈好了。他收起斧头,捡起散落在外的细柴,将衣袖放下,披上大衣,走到阶下,忽然抬头就看到了她,停下脚步,脑门上挂满细密的汗珠。他像丢给她一块儿糖那样对她一笑,说:“下来,等我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