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五只老母鸡,朱辞镜默了默,他只杀过人,没宰过鸡。
凌茴被安置在主屋的炕上,她只觉得浑身滚烫,好似被人放在蒸屉上蒸一样,呼吸起来也极为艰难,身上又被盖了两层棉被,感觉沉得不行。想要去伸手掀被子,却总也不能成功,心里憋闷的发慌。
朱辞镜见她如此难受,便脱去外衣,同她一起躺进被窝里,侧身为她支起被窝的重量,让她给够轻快些。
凌茴挣扎了许久,寻到一处舒服的境地,靠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
一连两天,凌茴都是昏昏沉沉的,本该发出的疹子却隐而不发,朱辞镜心里暗暗着急不已。
这日晌午,朱辞镜喂了粥水给凌茴吃,却不想,门缝突然传来一阵滚滚浓烟,越来越浓烈。
☆、第七章
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这股浓烟便趁此机会,鬼鬼祟祟的钻门而来,朱辞镜不敢大意,当即将毛巾打湿了捂住鼻孔。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有人在说:“天花……烧死……我娘说……”眼下情况,几经联想,肯定有人故意纵火,真是胆大包天。
朱辞镜就着靠墙的梯子,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看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半大男孩正热火朝天的往火堆上添柴,火堆被堆在门口,他不禁心头震怒。朱辞镜右手拉开弹弓,四发弹子准确无误的打中二人的膝关节处,这二人不妨,一下子栽进火堆上,顿时头发衣衫都被火燎着,被火灼的哇哇大叫。
众人察觉这边的异样,纷纷跑了出来查看情况。这俩天凌鉴的情况稍稍稳定,众人也慢慢将凌茴发疹子的事情告诉他夫妇二人,虽见安排妥帖,心中依然挂念非常。
而今天突发这样的状况,众人惊得魂儿都没了,连忙抬水扑火,凌鉴得知彤辉院的门口被人放了火,当下再也躺不住,颤巍巍的起身要去看看,谁劝都没用。
当看到三房的孙子被火燎的跟猴一样,凌鉴一连声儿的吩咐管家请家法,这都无法无天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纵火,要烧死的还是他的亲女。
凌三房闻了音信儿,赶紧溜溜的跑了过来劝阻,众人也一时不敢下手,凌鉴怒火攻心道:“我凌鉴还没咽气儿,我女儿就这么碍你们眼了,你们不好动,好,好啊,我来,我敢!”
柳氏看他气得狠了,又急又怒,付妈冲六宝打了个颜色,六宝会意的接过家法道:“五哥只需说便是,六宝照办。”
“将这谋害嫡脉,大逆不道的东西,各打五十家法。”凌鉴冷青着脸吩咐道,随即在柳氏的搀扶下,进门去了。
堂屋进了不少烟,但里屋因为要给凌茴捂疹子,搁山门上都挂了绵门帘,一时挡了不少烟,屋里倒还好,凌茴盖着厚棉被沉沉的睡着,仿若一点儿都没被外界所打扰,只一张小脸烧的通红。
凌鉴看得眼内一红,不自禁的要伸手抱抱他的宝贝儿,众人一顿好劝,使不得,使不得。
凌鉴伸手止了劝阻,掀开棉被将凌茴抱在怀里,凌茴似是被惊醒,睁眼看到她父亲,便弱弱的叫了声:“爹爹,我好难受。”凌鉴是想抱起她来,在怀里颠一颠,如今身上确实没有一点儿力气,只好出言安慰道:“我的乖乖,不怕,爹爹在呢。”良久,才将凌茴放在炕上,又摸了摸朱辞镜的头道:“小子,有劳了,缺什么尽管跟你姑母说,都办得到。”
门外凌三房的并没有服气,一个劲嚷嚷着要讨公道,说什么为民除害本就没错,凭什么要挨家法。说什么二房的是凌氏子孙,三房的就不是了?凭什么处处要摆的高人一等?!
原来凌老太爷共有五个儿子,长子和次子是元妻所生,剩下的三位分别由不同的填房或妾室所生。偏偏一个武将后裔,规矩比读书人还多,又因着凌老太爷与元妻本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他们的子嗣自然不同别个,论起嫡庶来更比别家更讲究三分。
凌家长房嫡长孙是个痴儿,这个放下不论。凌家二房嫡次孙凌鉴,在凌家所有兄弟中排行第五,是个难得的英才,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于金石字画上的造诣更是不同凡响,又长得仪表堂堂,身姿奇俊,颇得凌家老太爷的欢心。
凌三房于诗书辞赋上的天分极低,又根骨不佳,习不得武。偏偏在经商上很有一套,做摊买卖就能赚个盆满钵盈,这要是小户人家,那自然是极好的事儿,可凌家家大业大根本不缺钱花,缺得是读书习武出色的子孙。凌家子出门经商难免背地里招人耻笑,凌老太爷深深觉得面上无光。所以平素见了凌三房也没甚好脸色。
偏偏凌三房不自知,这一房子孙,不仅精通经商,还极尽窜东窜西之能事,总觉得自己受人外待,同是凌氏子孙,凌鉴继承凌家产业就被认为是理所应当,自己若继承那便是大逆不道,其心当诛。更可恶的是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大尚自开朝以来都是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位,经商便被人视为投机钻营,舍本逐末,商人不得披红戴玉,不得穿绫罗绸缎,不得住三进及以上的院落。
不像凌鉴,小小年纪中了秀才,老太爷便替他捐了个官身。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