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傅府,一切如常。
门房在门后的藤椅上打着哈欠,步入中庭,苏雨柔在凉亭子里纳凉,婢女小筱给她打着蒲扇。
“宫里可好玩?”苏雨柔酸酸道。
苏浅浅翻了个白眼,往廊下走。
方姨娘领着几个仆妇迎面走来,苏浅浅想避,往右边的岔道走,可是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她便主动上前问安:“姨娘这是去哪儿?”
方姨娘对她倾身行礼,脸上带着浅笑道:“老爷同意你在院子里辟个小厨房了,我带着人去张罗张罗需要的东西。”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需要重新置办一份。
苏浅浅对方姨娘感谢道:“难为姨娘本就为府中烦忧,还要为了浅浅这些小事奔波。”
“三小姐是府中嫡女,府中的主子,妾做这些,也是为了夫人的在天之灵,能安心些。”
没再继续聊着没营养的话题,苏浅浅借口去书房找苏黎世,和方姨娘作了别。
临了看见苏雨柔一脸悲戚地穿过回廊,凑到方姨娘面前低涰。
嘁。苏浅浅对这样的白莲花行为向来无感。
暂时看来,方姨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苏雨柔这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第二次进苏黎世的书房,被书架上满目的墨香书籍晃得有些头晕。苏浅浅深感她的密集恐惧症都快吓出来了。
“爹。”苏浅浅跳进了内屋,苏黎世一脸嫌弃地盯着她的脸。
“又去哪鬼混了?”
苏浅浅抱着他的胳膊讨好道:“爹,我没去鬼混,是太后娘娘召我进宫的。”
应该是苏黎世忙于职务,日夜奔波无休,管家还没找着机会和他说这事。
苏浅浅问道:“爹,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是谁传出去了?”
“流言?”
“就是摄政王那个。”苏浅浅水亮亮的两只大眼睛眨啊眨的,满目殷盼望着他。
苏黎世哈哈笑了两声,道:“浅浅你说那个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传出去的流言。皇上今天拖我去御书房,就是为了说这事,想让我查查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
苏浅浅心中骇然,她好像真的做错了。
估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瑞芳宫被别人听了去,然后传出宫,诋毁夜夙,坏他名声。
堂堂一国王爷,一把年纪不娶老婆已经够令人非议了,居然还爱上了去青楼?雅蠛蝶,要不要太惊悚。
苏黎世说道:“浅浅你知道么,有人指认,说看见了摄政王从红拂楼穿过后门,去了隔壁街的南风馆,哈哈,笑死老夫了。”
苏浅浅:“……”
爹您这口气,是想夜夙被抹黑得更彻底一点?
果然,下一秒,苏黎世的话证实了苏浅浅的想法。
“哼,活该了他!虽不知背后将这流言散播至市井是何人,但他做得痛快,老夫就欣赏他这好样儿!”
“你和夜夙有仇?”
“夜夙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他说浅浅你名声不好,以后找不到婆家,还不如去他府中给他做妾。啊呸,我苏黎世的女儿捧着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倒好,让你给他做妾?门都没有!”
苏浅浅如雷轰顶,当即红了眼睛,心里徒然生出一丝苦闷。
“他让我给他做妾……”不是做正妻王妃吗?
苏黎世叹气,摸摸她的发顶,“浅浅放心,淳于那小子不还活着吗,被他老爹栓在家里,不答应娶你就不许出去浪。”
一抹奸笑爬上他满带皱纹的眼角,苏浅浅深吸一口气,道:“爹,咱别给他门了,连窗也别给。”
嫁给他当妾?他还没睡醒吧。
她苏浅浅就算做一辈子单身狗、吃一辈子狗粮,也绝不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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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庭半,御书房。
夜夙突然打了个喷嚏。
夜九坐在龙椅上瞄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关心道:“皇叔着凉了?派人去太医院找个御医过来瞧瞧?”
夜夙摆摆手:“普通的小小风寒,不碍事。”
“百病成疾,得防着。”夜九执意让身旁的小旬子去太医院传令,找个御医送去摄政王府。
夜夙问道:“婚旨的事情怎么样了,和苏太傅商量过了吗?”
夜九用左手端起旁边的茶盏,笑笑:“皇叔真心急。”
苏太傅一脉的大臣是皇帝党,一心辅助皇帝,皇叔要与太傅府联姻,是否打了让他和苏黎世破裂的主意,夜九也猜不透。种种推测,种种后果,唯一无法改变的是,苏浅浅将作为这场联姻的牺牲品。
“看来皇上和太傅提过了,他怎么说?”夜夙湛黑冰冷的眸子扫向夜九沉凝的脸庞,也端了茶盏缓缓地品味。
夜九心里嘀咕,皇叔你要拿浅浅当牺牲品我可不干,所以加油添醋了那些什么的枝叶,得看苏太傅是不是真宝贝着他的小女儿了。
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嗯,提了,但他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不拒绝才怪,爱女如命的苏黎世会把苏浅浅送给皇叔做妾才有鬼。
夜夙微不可查地折了下眉梢,“怎么会。”
“呵呵,估计是怕浅浅的命格不好,给皇叔你惹麻烦吧。”夜九道,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国师不是说,她命格太硬,不宜嫁人吗?”
闻言,夜夙嘴角扯出一抹兴味:“谁要她嫁了?”
“嗯?”夜九挑眉。
“本王嫁给她不就完了。”
噗——
夜九口中的茶不幸尽数被喷出。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