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见没人吭声,脸色冷了下来,哼一声道:“你们天天花天酒地的,本官也懒得管,但你们胆敢把公事也耽误了,本官的棍棒可不是好说话的。”
戴木梓硬着头皮说道:“周大人,我们倒是想解决这个问题。但鸟铳射击流程繁杂的问题,放在厦门城,放眼大明朝,也都是没人能解决的问题啊。就我们仨那点能耐,也就修修鸟铳的水平,让我们改进器械,那不是为难我们吗?”
“哼哼,你要跟本官讲道理?本官是讲道理的人吗?你们可是拿了本官的钱的,哼哼,本官的钱是好拿的吗?本官不为难你们,为难谁?”
周天子心里大怒,你们在厦门城一个月也就几百文铜钱的工资,来到这澎湖岛,老子本着尊重技术人才的想法,把你们的工资一下子提升到了每个月三两,和那些士兵的月俸一致。你们拿着老子的钱吃喝玩乐的时候,怎么不说老子为难你们,受了老子的钱财,消不了老子的灾,还能怪老子翻脸无情?
“······大人,小的倒是想到一点,用油布把弹丸包着,塞进枪膛的速度或者会快一些也说不定。”贼眉鼠眼的赵大潼眼看不说出点什么来,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贼眼乌溜溜的转一圈,连忙进言道。
“······那么简单?”周天子望向陈钦,问道:“陈大叔,你觉得呢?”
陈钦沉思道:“这应该是可行的,弹丸有油布的润滑,塞进去能减少许多摩擦,填弹的速度确实能加快一些,而且有油布的密裹,枪膛不易漏气,哑火的几率也能大大降低。”
“好,一会命人用包裹的子弹试一试射击,效果好的话,以后澎湖游击队上下的弹丸就都采取这种包装了。赵大潼,你建言有功,本官赏你20两银子。另外,戴木梓尸位素餐,毫无作为,现撤掉你修理所所长的位子,月俸降为每月一两银子,擢升赵大潼担任澎湖巡检司修理所的所长。哼,本官有言在先,跟在本官手底下做事,有能耐的,老子保管他吃喝不愁,想得过且过的,老子早晚让他卷铺盖滚犊子!”
周天子心里暗暗得意,浸淫官场多日,这套打一棍,喂一颗糖的把戏,是玩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一番赏罚下来,赵大潼自不必说了,升官发财,以后还怕他不卖力干活?还敢得过且过?戴木梓被减薪降职,心里会服气?大伙儿一块打嗝放屁,一样的工作态度,凭什么最后你挤了老子的位子爬上去了?夏志超眼看着赵大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励志人生,能不眼红,会不发劲?
果然,赵大潼听了周天子的话,喜不自胜,对着周天子抱拳作揖,嘴上感激连连,就差不叫周天子亲爹了。
戴木梓眼神复杂地看着得意忘形的赵大潼,心里暗暗骂自己贱,此前自己一点都不把这个什么修理所所长的位子放在眼里,但现在被赵大潼夺走这个位置后,心里居然止不住地发酸嫉妒,真他妈的犯贱。
戴木梓一咬牙,打断赵大潼的效忠宣言,说道:“大人,此前你曾把簧轮枪拿给我等研究,小的惭愧,簧轮枪工艺过于复杂,小的仿造不出来。但小的曾听闻,崇祯八年,曾有人制造出自生火铳,也如这簧轮枪一般,不用明火,便可射击,大人不妨考虑一下研制这自生火铳,岂不是比这油布裹弹强上许多?”
“啊,竟有此事,造出这自生火铳的是何许人?”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京师一个姓毕的官员······”
“你说的是毕懋康吧,老夫写《天工开物》的时候,倒是参考过他的《军器图说》。这所谓的自生火铳就是出自这一书,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把鸟铳的火绳点火改成了燧石点火罢了,简单得很,老夫也知道怎么造。”
“那你不早说!姓宋的,你是不是磨镜片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也磨平了,要不是戴木梓,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提起?”
“哈哈,周巡检切莫动怒,最近宋某比较忙,没什么心思搭理你这事,况且宋某见你这鸟铳打得也很顺手,就懒得多言了。”
“你丫的,老子因为这鸟铳,损失了两个士兵,你还懒得多言!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罐头工厂的那一成股,给没收了!”
“别,现在老夫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点分红过日子了,你可不能绝我生计啊。”
宋应星辞官以后,全家都没了生活来源,本来是计划回江西老家务农为生的,被周天子掳来澎湖岛后,因祸得福,占了罐头工厂的一成股,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都能有上千两的分成,日子过得比做个七品的推官滋润多了,宋应星连忙说道:“想造出这自生火铳倒是不难,老夫指点几句,想必就能造出来了。不过老夫还有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那一成的股还不够你修坟······”
“哈哈,周巡检稍安勿躁,现在毕懋康已经死掉了,放眼大明,也就老夫上海知道自生火铳的原理了。现在可是你求我,老夫提个条件不算过分吧。而且老夫这条件跟钱无关,只是想借周巡检的官威来用用罢了。”
“真不要钱?那还好说,说来听听。”
“澎湖各岛上居住的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吧,但这些山野村夫,自己没有文化,还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读书识字,老夫多次劝告他们把孩子交给老夫教学,却没有什么收效。现在岛上的成年人,大都依仗周巡检的厂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