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舅舅,表哥他们了。”
雪槿也走了过来,见状安慰道:“那郡主跟贵妃娘娘或者太孙殿下说一声,过几日回家一趟。娘娘随着这几日忙了些,可太孙殿下心疼你,自然会办成的。”
薛令蓁抱紧了靠枕,抿了抿唇,摇头道:“我这才入宫几日,就要回家,阿娘和二姐姐他们还指不定要担心我呢。”
雪松点了点头,也是这样。她拿起手里的帖子,笑道:“今日连枝姑姑送来了请帖,道三十那天让郡主您去东宫,和太子妃娘娘、太孙殿下他们一起守年夜。”
薛令蓁拿着帖子看了看,脸上才带着些笑意。
入夜了,问竹轩的书房里,屋内依旧点着烛火,雪槿垂首站在一旁,烛火摇曳中,无意间将她的身影拉长许多,屋内通了地暖,温暖如春,外边却依旧寒风阵阵。
雪槿道:“今日下午郡主读了信,哭了一次,说是想念谢先生与亲人了。”
因还在孝期,秦烨穿着素色的长袍,斜靠在身后的一张木榻上,长发用玉簪挽起,湿气未干,清朗的眉眼间带着些鲜少的温柔之色。
听到此处,秦烨不禁皱了皱眉,忽而自嘲似地笑了笑。也是,他自以为安排得处处妥帖,命人妥善照顾,可她又并非自己这般,她有亲人师长,各个待她都极好,自然是要心生牵挂的。
他款款一笑,对雪槿道:“你回去继续服侍蓁蓁,一切如常,若再发生什么事情,再来告诉我便是。”
雪槿低头应下,转身回了昌德宫,她脚步极轻,就像猫踮着脚一般,薛令蓁香甜地睡在拔步床上,她在这云容殿内住得久了,似乎这个宫殿都被染上一缕若有若无的与她身上如出一辙的花木清香。
······
十二月三十日除夕的那天,薛令蓁随着吴贵妃娘娘一起与宫内的众人用了宴席,三对王爷王妃,还有楚王府的人,几个出嫁的公主与驸马也入了宫。早早排练好的歌舞杂耍在大殿上一一呈现,热闹非凡。其中康王妃显得格外喜气洋洋的,与康王的感情好了一些,让皇帝颇感欣慰。康王妃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祥瑞送子,名不虚传。感激之下,她送给薛令蓁的年礼也要比送给其他公主郡主的要厚上几分。
这次年宴也是薛令蓁自入宫后第一次见到了皇帝,身穿道袍,眼神平静,却显得更年轻一些了。
桌面上看似精致可口的饭菜实际上早就是冷菜冷饭了,那么多的宴席,御膳房做完,先前的菜也凉透了,一点滋味都没有,薛令蓁叹了口气,只能准备晚上守夜的时候去吃些宵夜了。她环顾一周,那些女子,甚至连吴太子妃都能吃得下去,还能笑脸盈盈地去跟皇帝、其他嫔妃敬酒,实在是忍不住心生佩服。
就算是坐在薛令蓁身侧的秦烟,也能应对自如,做出一副吃得欢喜的模样来。薛令蓁举了举筷子,还是没忍下心去为难自己的肚子。
六公主眼底里掠过丝讽意,道:“泰安郡主自幼被国公府娇养,想来宫里的饭菜也是不合你的胃口。面前的菜都没动过几口,想必是嫌弃这厨子做的不好吧。”
荣惠公主皱眉道:“六妹,你是喜欢这些饭菜,面前这么多,怎么还有工夫去和泰安聊天?”
全场的人的目光几乎都往薛令蓁这边望来,就连坐在上首龙座上的皇帝也不例外。六公主不理会荣惠公主的恼怒,嘴角带着丝恶意的笑容,再聪明伶俐的女孩也是千娇万宠的,性子娇气,这些冷食就受不住,活该露了个短处让她揪住了,便是父皇偏袒她,她也要她丢个面子,否则这些天白被郭嫔教训了。
皇帝有些醉意的目光望来,薛令蓁冷冷地扫了六公主一眼,欲起身解释,皇帝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和蔼地笑道:“倒是准备得不齐全了,贵妃该罚啊,怎么也不提醒朕,蓁姐儿与烟儿年岁小,是该早早准备些热食的。”
吴贵妃诧异地望了眼坐在一处的薛令蓁和秦烟,缓缓笑道:“是,臣妾自罚一杯。已经命御膳房准备些孩子们爱吃的吃食了。”
薛令蓁略微惊讶,随即谢恩,不管怎样,自己总算可以吃些东西了。
六公主僵硬一笑,委屈地望了一眼皇帝,低下头去,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众人看在眼里,只得又感叹一句,薛令蓁生得好命。荣惠公主一直不太相信母亲所说的,如今可算是开了眼界,她那个烟侄女和白侧妃,母女俩是个十分有眼光的。
皇帝坐在位置上,盘着手里的血玉扳指,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他响起了那日去找国师论道时,所看见的画面。太子继位,李氏为后,李家当权,生生把他和历代先祖打下的江山给祸害没了,现在的皇帝突然认知到,他的嫡长孙才是真正的帝主,只不过这个帝主命有大劫,度过去,带给大齐的就是盛世,度不过,则留下的是个乱世。而破劫的贵人福星正是他赐封的泰安郡主。
一旦想起那日看到的乱世场景,皇帝就忍不住对薛令蓁多了一丝感激。当然,这件事,他谁也没有提起过。
宴席过后,各宫各自告退,吴太子妃拉着薛令蓁,笑着对吴贵妃说道:“姑母不如也去东宫,与我们一起守夜?”
吴贵妃摆摆手,“不与你们一同闹了,我这几日可是累坏了。”说罢,带着宫女往昌德宫走去。
秦烨此时才从皇帝的身边离开,高高悬挂的红色宫灯的照射下,他面容更显